他又掏出張名片,上麵印著“廣州服裝廠聯絡員“張建軍”,還蓋著紅公章。
林淼看著公章,又想起劉平寇總說“做生意得誠信,人家肯送貨上門,咱也得信人家”,心一橫就從抽屜裡拿出個藍布包——裡麵是五千塊,用皮筋捆得緊實。
林淼把錢遞過去“收條得給我寫清楚,多少貨,啥時候送。”
男人接過錢,數都沒數就塞進兜裡,拿起櫃台上的筆,拿出專業的紙上寫收條。
“今收到劉家百貨店定金五千元,訂喇叭褲兩千條、碎花裙五百條,三日內送貨。”
落款是“廣州服裝廠張建軍”,又按了個紅手印,蓋了章。
林淼接過收條看了看,男人已經轉身往外走。
“大姐放心,三天後準到!”
男人走後,林淼把收條夾在賬本裡,心裡還挺高興——要是這事兒成了,以後劉平寇就不用跑那麼遠的路了。
傍晚關店回家,林淼就著150瓦的鎢絲燈對賬。賬本攤在桌上,藍格子桌布沾了點醬油漬,她指尖沾了點唾沫,翻到早上的銷售記錄,突然想起那張收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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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把收條拿出來,就著燈光仔細看——“廣州服裝廠”五個字,越看越覺得不對勁,咋少了個“市”字。
她揉了揉眼睛,又看了一遍,確實是“廣州服裝廠”,不是“廣州市服裝廠”。
心裡“咯噔”一下,林淼拿著收條心想:會不會是筆誤?那男人看著挺實在,說不定文化不高,寫字漏了字。
她又摸了摸公章,紅顏色挺正,不像假的,索性把收條塞回賬本:等貨到了就沒事了,瞎琢磨啥。
接下來三天,林淼天天盼著貨來。
早上開店第一件事就是往街上瞅,中午吃飯也心不在焉,下午跟顧客聊天,眼睛總往門口瞟。可直到第三天傍晚,彆說貨了,連灰夾克男人的影子都沒見著。
陳蓉過來串門,見她魂不守舍的,就問。
“淼姐,你咋了?跟丟了魂似的。”
林淼猶豫了半天,才把被騙的事兒跟她說了。
陳蓉一聽都替她著急。
“你咋不早說!趕緊去派出所問問,彆是遇上騙子了!”
林淼被她說得心慌,揣著收條就往派出所跑。值班民警是個年輕人,接過收條皺著眉看了半天。
“大姐,你這公章是假的!前兒還有個老太太來報案,也是這個‘張建軍’,騙了她三百塊!”
“假的?”
林淼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她幸好是坐著的,要不就摔倒了。
“不能吧?他還拿了樣品,名片上還有地址……”
民警“樣品是從批發市場淘的,地址也是假的。這小子專騙你們這種著急補貨的個體戶,騙了錢就跑,找都找不著。”
林淼攥著收條往回走,腿都軟了。
五千塊啊,要是以前,是劉平寇跑兩趟長途才能賺回來的錢。
可她又抱著僥幸——說不定是那男人真是路上耽誤了,再等等,明天說不定就來了。
而此時的劉平寇,正把解放卡車停在河北境內的加油站。
老板幫他加滿油,聊天中知道劉平寇要去得地方,笑著說。
“同誌,去廣州進貨要小心,最近高第街貨多,就是得防著點騙子。”
劉平寇心裡突然一慌,說不清是啥滋味,總覺得家裡有事兒,可又沒具體頭緒。
“得嘞,謝您提醒。”
重新發動卡車,夕陽把路麵染成金紅色,遠處的河南路標越來越近。
劉平寇握著方向盤,腦子裡全是進貨的事兒:喇叭褲多進黑色,碎花裙多進淺顏色,再看看有沒有新樣式的t恤。
他壓根沒料到,家裡的店裡,林淼正對著那張假收條發呆,手指攥得發白,燈影下的臉滿是愁容。
回到西磚胡同的晚上,林淼把收條藏在賬本最底下。
小五“媽,那送貨的咋還沒來?”
她隻說“路上耽誤了,再等等。”
可這話出口,連她自己都沒底氣。
林淼坐在桌前,看著賬本上的數字,心裡像壓了塊石頭——這五千塊的虧空,咋跟劉平寇說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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