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年3月初,春風剛吹化琉璃廠胡同的積雪,小六就扛著個大木箱進了二進院。
木箱沉的很,他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滴。
他把木箱放在地下室入口,打開入口的門,小六拿著鐵皮手電筒往裡照,他嘀咕地下室放藏品正合適,比屋裡方便多了。
可不合適嗎,那是劉平寇留著以後專門用來,放他的東西的。
小六小心地把木箱裡的一個瓷碗拿出來,碗底印著“大明成化年製”的款,釉色溫潤。
他用軟布輕輕擦了一下,慢慢放進木架上層,端硯,筆筒,古書,銅器,玉器,原石蒙頭料和明料放到木架上。
忙到傍晚,小六坐在地下室的台階上,掏出個皺巴巴的小本子。
他翻著本子算賭石剩下的錢“買瓷碗花了5千,買硯台花了8千…,還剩10萬左右。”
他站起身,數著木架上的老物件,瓷碗3個,硯台2個,書畫5幅,清代銅爐1對,還有把民國的折扇……快100件了。小六嘴角翹起來,眼裡滿是得意。
劉平寇端著把紫砂茶壺從外麵進來。
他沒看見小六,因為小六在地下室了,直走到客廳的躺椅上坐下,倒了壺茶慢慢喝。
劉平寇找出本《曆代碑帖大觀》,是之前從琉璃廠那兒買的,他翻著書頁,感知力卻時不時掃向地下室。
探查到小六抱著個青花瓷瓶,從地下室出來,瓶身上畫著纏枝蓮,色彩鮮豔。
路過時,他看了眼劉平寇手裡的書,又看了眼他的臉,打了招呼。
劉平寇翻書的手指頓了頓,瞥了眼小六懷裡的瓷瓶,又繼續翻書。
他用意念掃過地下室,裡麵的近百件物件看得清清楚楚,有92件是真品,剩下的是老仿。
小六把瓷瓶放好,靠在門框上喘氣,心裡嘀咕:爸咋從不關心我的藏品?我淘了這麼多好東西,他連問都不問一句,難道他看不上這些?
劉平寇喝了口茶,心裡有數:這小子從大四開始搞收藏,眼光還行,就是有時候太急,容易買著仿品。地下室裡有件宋代瓷瓶是真寶貝,還有那方端硯也是老貨。
小六又進去搬東西,這次抱的是幅鄭板橋的《墨竹圖》。劉平寇掃了一眼就知道仿品,但仿得挺像,不細看還真分辨不出來。
他想:這小子可算舍得花錢了,79年後半年光買藏品就花了近10萬,他也不問,以後要是有好的直接要過來。
3月底的一天,林淼抱著賬本走進琉璃廠二進院,賬本比上次厚了不少。
她把賬本放在八仙桌上“佟東、葉夏、陳蓉姐,都過來算賬,以後咱們就固定在這兒算,方便。”
與此同時,黑狗帶著8個小弟坐在廣州去深圳的火車上,手裡拿著劉平寇給的地址。
火車搖搖晃晃,一個小弟問“狗哥,咱們去深圳蓋房子乾啥?那邊荒得很,連條好路都沒有。”
黑狗隻說“劉爺,自有安排”。
佟東手裡還拿著計算器“嫂子,我西單店三月的生意比二月差多了。”
葉夏和陳蓉在後麵聽著。
林淼翻開賬本,念道“三月各店銷售額:西單店18萬,東單店12萬,大柵欄店10萬,前門店25萬。總利潤58萬,不能跟二月比,二月是過年前後。”
陳蓉“這麼多!三月才剛開春,春裝還沒上呢,就能賺這麼多,等春裝上了,不得更多?”
葉夏也笑著說“我東單店三月有好幾天都賣斷貨了,幸好庫存夠。”
分完賬,領了錢,說了幾句就都各自回家了。
這邊黑狗帶著8個小弟終於到了深圳,拿著地址轉了一圈,100個房子加院子都看遍了,最大的也才160平方。
一個小弟撓頭“狗哥,這房子也太小了,蓋6層能住人嗎?”
黑狗沒理會小弟的疑問,開始找工程隊。他想起劉平寇說的廣州高第街周工頭,趕緊發電報聯係。
周工頭很快回電,說會派工人過來,每個房子先派一兩個人拆房子挖地基,然後在一邊乾著一邊招人,半年內應該能完工。
四九城劉平寇收到黑狗的電報,看完遞給林淼“黑狗找到周工頭了,半年內完工。讓他每月報次進度,錢不夠就發電報,咱們給他彙過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