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靖蹲在老榆樹下搓了搓凍紅的手,係統界麵的藍光在睫毛上跳著小燈舞。
新解鎖的代購點管理界麵泛著暖黃,物資兌換比例交易限額兩個選項像兩顆金豆子,硌得他心跳直加速。
他掃了眼係統剛更新的五屯物資緊缺度——趙家屯的肥皂緊缺度赫然標著92,比他前晚烤火時掰的玉米棒子還紮眼。
換小件?他嗤笑一聲,哈出的白氣在麵前凝成小雲朵,李會計家那口子上個月還在供銷社門口抹眼淚,說縫紉機票比她閨女的紅蓋頭還難見。手指在界麵上劃拉兩下,物資兌換比例框裡跳出個數字:十塊肥皂換一張縫紉機預約單。
他拇指重重一按確認鍵,凍土塊似的指甲蓋都泛了白,就這麼定了。
院外突然傳來得兒駕的吆喝,張二柱的馬車碾著雪殼子衝過來,車軲轆上沾的李家溝黃泥還沒乾透。
楊靖迎上去,麻袋裡飄出的堿麵味直往鼻子裡鑽——這是今早剛從係統換的肥皂原料。
他拍了拍最上麵的麻袋,衝張二柱擠擠眼:把話帶給趙貨郎,就說平安屯的肥皂,換趙屯的縫紉機單。
十塊皂一張單,過時不候。
趙貨郎的驢車半夜摸進平安屯時,楊靖正蹲在老杆子家柴房後牆根兒。
牆洞是老杆子用煙袋鍋子掏的,巴掌大的窟窿,剛好能遞過用油紙包的肥皂和皺巴巴的預約單。楊兄弟,趙貨郎搓著凍得通紅的耳朵,驢脖子上的銅鈴在風裡叮當響,李會計聽說這事兒,眼珠子都直了。
他說他家婆娘念叨縫紉機念叨得枕頭都濕了半拉,連大隊的備用單都肯拿出來。
楊靖借著月光翻了翻李會計塞過來的三張預約單,紙張邊緣還帶著大隊公章的紅印子,摸起來比他奶奶的裹腳布還軟乎。啞巴三,他衝蹲在柴火堆裡的影子招招手,啞巴三立刻豎了豎大拇指,嘴裡兩聲,把懷裡的老洋狗往牆根兒又攏了攏——這是守夜的暗號。
王念慈舉著煤油燈從柴房裡鑽出來,藍布衫的袖口沾著墨汁,紅筆在台賬上畫星:第一單,趙家屯李會計,十塊皂換單,已核。劈啪爆了個花,映得她鼻尖上的汗珠子亮晶晶的。
消息像炸了窩的麻雀,第三天剛亮就撲棱棱飛遍十裡八鄉。
王念慈在互助角縫紉機代換告示時,楊靖正蹲在樹杈上啃凍得硬邦邦的高粱餅。
就見西頭張嬸子拽著東頭劉嫂的襖袖子,腳底下的棉鞋踩得雪渣子亂飛:妹子你說,真能用肥皂換縫紉機票?劉嫂的花頭巾被風吹得直晃:王知青的台賬都寫著呢,每人限換一張,還得找隊長簽字!
張大山被堵在自家院門口時,正端著碗玉米麵糊糊喝得香甜。
十幾個婦女把籬笆圍得密不透風,王大娘家的老母雞被擠得直叫,撲棱著翅膀飛上了草垛。大兄弟,張嬸子把凍紅的手往他棉襖上蹭了蹭,我家那口子上個月修犁耙摔了腰,這單你給簽了唄?張大山抹了抹嘴上的麵糊,苦笑著接過楊靖遞來的火柴:這算工分不?楊靖樂了,半包火柴在手裡顛得嘩啦啦響:算!
集體副業,記物資協調崗,年底工分多給你記二十分。張大山的筆杆子在紙上戳出個洞:得嘞!
我這就簽,簽完還得去給老李家修屋頂呢!
馬主任的茶缸是在第五天晌午砸的。
她蹲在公社辦公室裡,盯著李會計交來的自查報告直磨牙,上麵歪歪扭扭寫著係為家屬代換,未牟利未牟利?她捏著報告的手直抖,一張單黑市能賣八塊錢!
當我是瞎的?話音沒落,周衛國就喘著粗氣撞進門:主任!
平安屯又來人了!
馬主任衝進平安屯時,正趕上王念慈在曬穀場翻台賬。
日頭把雪照得晃眼,王念慈舉著賬本往她跟前湊:馬主任您瞧,每筆交易都有隊長簽字,每張單子都留了底。她翻到李會計那頁,老杆子的手印紅得像團火,連老杆子都按了印,這是集體同意的事兒。馬主任的藍布棉袍被風掀起個角,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裡子。
她張了張嘴,想罵投機倒把,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——老杆子正拄著拐棍站在曬穀場邊上,腰板挺得比鬆樹還直,眼神跟淬了冰似的。
夜裡,楊靖蹲在炕頭數票證。
三張縫紉機預約單平平整整鋪在炕席上,七張布票疊成小方塊,兩斤細糧票用紅繩捆著,在煤油燈下泛著暖光。
係統提示音地響了一聲,【代購點管理】完成十筆高價值交易,解鎖【票證流通模擬】功能。眼前浮現出動態圖譜,十屯之間,肥皂像小河似的往趙家屯流,布票、糧票又順著河溝淌回來,比他送外賣時的導航地圖還熱鬨。
王念慈湊過來看,麻花辮掃過他手背:你剛才說要給馬主任送禮?楊靖盯著圖譜裡李家溝的紅點,嘴角慢慢翹起來:馬主任不是愛查哨卡麼?
咱們給她送點——李家溝的婦女主任說她們攢兔皮換票,這兔皮要是堆在哨卡門口......他沒說完,係統界麵突然彈出一行血紅色預警:馬主任將於明日午時巡查李家溝哨卡。
楊靖的手指在界麵上頓了頓,抬頭望向窗外。
月亮被雲遮住了半邊,雪粒子又開始簌簌往下落,打在窗紙上像撒了把碎豆子。
他摸出兜裡的肥皂,在月光下照了照,肥皂上還留著係統兌換時的水紋印——這禮,該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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