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半仙被兩個後生架著踉蹌離開的背影還沒徹底消失在土路上,平安屯的曬穀場上已經炸開了鍋。
張大山啃了半拉的玉米棒子一聲斷在手裡,黃澄澄的玉米粒撒了一地:咱屯子上回辦集體喜事還是五八年大躍進那會兒!
李大叔家這事兒開了好頭,我看隊裡那五對拖了半年的婚事,全給辦了!
就叫翻身婚——日子翻了身,新人也翻了身!
楊靖蹲在碾盤邊數積分的手頓了頓。
係統麵板上5700分的數字在煤油燈影裡晃,新蹦出來的組織集體婚禮任務提示還熱乎著,張大山這一嗓子,倒像是提前給任務上了把鎖。
他撓了撓後腦勺,眼珠一轉:張隊長,要不咱把當婚車領跑?
車把上掛咱副業織的兔毛圍巾,紅毛線混白兔毛,織個平安喜——既是辦喜事,又是展成果,給公社看看咱副業沒白乾。
高!
高!張大山拍得大腿直響,驚得屋簷下的麻雀撲棱棱亂飛,上回公社來檢查副業,就說要物質精神雙豐收,這回咱拿喜事兒當活廣告!他轉身扯著嗓子喊:李嬸子!
把倉庫裡的紅毛線全搬出來!
王知青!
你不是會織毛衣麼?
帶婦女們連夜趕工!
王念慈正蹲在灶房門口給老母雞喂米,聞言把竹篩往地上一放,手腕上還沾著米糠就往隊部跑。
她跑過楊靖身邊時帶起一陣風,發梢掃過他鼻尖:靖哥,你說用紅毛線混兔毛,織喜字會不會紮手?
我得試試針腳——話音未落人已經沒了影。
楊靖望著她跑遠的藍布衫,突然想起係統商城裡剛解鎖的細絨線,摸了摸懷裡的木片,到底沒說出口。
有些得留著,慢慢來。
小柱子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,懷裡抱著塊擦車布,鼻尖還沾著黑煤渣:靖哥靖哥!
我給你擦!
車把上掛紅綢,鈴鐺纏金線,保準比趙半仙的銅鈴亮堂十倍!他蹲在自行車旁,用布子狠命擦車梁,金屬部分被擦得反光,映出他發亮的眼睛。
楊靖笑著從兜裡摸出顆係統兌換的水果糖,塞進小柱子嘴裡:擦完車鈴內側給我留塊地兒。等小柱子吸溜著糖跑遠,他摸出個小瓷瓶,往車鈴內側抹了層淡金色粉末——係統新兌換的反光粉,陽光一照能泛微光,配上鈴鐺聲,保準讓村民覺得顯靈。
後半夜的隊部燈火通明。
王念慈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門檻上,膝蓋上搭著半條圍巾,手裡的竹針響:二嫂,針腳要勻,兔毛軟,得把紅毛線裹住......李大娘端著搪瓷缸過來,缸裡飄著油星子:王知青歇會兒,喝口熱粥。
我家閨女說了,這圍巾織完要係在脖子上,比戴金鐲子還體麵!
楊靖蹲在倉房裡數紅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