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靖蹲在碾盤旁啃凍秋梨時,後脖頸突然泛起涼意。
他咬梨的動作頓住——老疙瘩正蹲在鐵牛廟台階下,枯枝似的手指捏著塊炭,在雪地上畫圈。
這老頭往常要麼蹲村口啃凍蘿卜,要麼追著雞崽子喊龍崽子彆跑,今兒倒奇了,灰棉襖襟上沾著草屑,眼神直得像釘進牆裡的釘子,嘴裡還念叨著:燈不滅,火不出;驢不飛,人不渡......
老疙瘩爺?楊靖把啃了一半的秋梨往懷裡一揣,哈著白氣湊過去。
老頭耳朵動了動,炭塊地掉在雪地上。
楊靖彎腰去撿,指尖剛碰到炭頭,雪地上的圓圈突然被風卷起的雪沫子衝散,露出底下歪歪扭扭的紋路——像極了係統商城界麵邊緣那圈暗紋,細瞧還泛著點青灰色,跟麵板上二字的底色一個樣兒。
嘶——楊靖倒抽口冷氣,後槽牙都酸了。
他忙把炭塊往兜裡一塞,轉身就往家跑,棉鞋踩得雪殼子直響。
奶奶在炕頭打盹,煤油燈芯結著個小燈花。
楊靖把藏在枕頭底下的東西全掏出來:王念慈給的燒焦木片、小柱子撿的符繩,還有前兒從紅布燈上揭下的焦痕紙片。
他把這些往炕桌上一攤,紙片邊緣被火烤得蜷曲,拚起來竟像幅畫——紅燈懸在廟頂,燈身裂著鑰匙形的縫,旁邊歪歪扭扭寫著火龍眠,待鈴醒。
叮——
係統麵板突然燙得像剛出鍋的黏豆包,楊靖手忙腳亂去捂,麵板上跳出行小字:檢測到信仰共鳴線索,可消耗300積分啟動【溯源掃描】。
300積分?!楊靖差點把麵板摔在炕沿上。
那可是他給奶奶換止咳枇杷膏的錢,前兒剛跟張大山拍胸脯說要換第二批兔崽,這會子要是搭進去......
他捏著符繩上的焦痕,指甲都掐進肉裡。
係統提示裡神秘度滿級觸發天象異動的警告突然在腦子裡炸響——上回趙半仙跳大神,係統就蹦出過這玩意兒,當時他沒當回事,結果紅布燈差點燒穿廟頂。
靖子?奶奶翻了個身,裹著的破棉被窸窣響,咋還不睡?
楊靖趕緊把紙片往褥子底下塞,喉嚨發緊:今兒吃多了,胃裡燒得慌。
第二日晌午,王念慈端著搪瓷缸子來送草藥。
她圍脖上沾著雪花,見楊靖盯著鐵牛廟發愣,輕聲道:你這兩天魂兒都飛廟裡去了。
楊靖喉結動了動,把紙片和係統提示全倒了出來。
王念慈捏著木片的手頓住:老疙瘩雖瘋,可我查過屯誌——這廟解放前叫火龍祠,供的是犁火神,說能驅旱引雨。
你那係統剛激活那晚,是不是下暴雨?
楊靖猛地抬頭。
他記得清楚,重生那晚電閃雷鳴,他在草垛裡凍得打擺子,一睜眼就看見廟頂紅布燈被閃電照亮,燈紋扭曲得像條火龍。
犁火......犁火......楊靖念叨著,突然想起係統初始任務是修李大叔的犁,當時修好後係統地蹦出50積分,犁尖還冒了點火星子。
當夜,楊靖把奶奶的藥罐子挪到熱炕頭,咬著牙掏出300積分。
係統麵板上積分餘額:280的數字刺得他眼睛疼,他又花20積分換了塊防水油布,把麵板裹得嚴嚴實實——萬一掃描出啥幺蛾子,彆把奶奶的老炕席燒了。
鐵牛廟的門軸一聲,楊靖剛跨進去,紅布燈地炸亮,燈罩上的焦痕像被潑了紅墨水,刺得人睜不開眼。
係統震動得厲害,他手忙腳亂掀開油布,麵板上溯源掃描的按鈕正泛著紅光。
拚了!楊靖狠下心戳下去。
刹那間,廟頂的紅布燈竄起三尺高的火苗,赤光地射向夜空。
楊靖被震得踉蹌,抬頭時差點喊出聲——地麵浮起層虛影,一具鐵犁在烈火裡轉著圈,犁尖滴下金液,每一滴都地變成積分符號,在半空閃了閃才消失。
火龍醒了!它認主了!
老疙瘩的嚎叫聲從廟後傳來。
楊靖轉頭,正見老頭撲通跪地,腦門直往雪地上撞,破棉帽滾出去二裡地。
小柱子不知啥時候跟來的,縮在牆根直發抖,手裡的手電筒照出他煞白的臉:靖哥......那、那犁......
楊靖沒答話。
他盯著虛影儘頭,犁柄上有道極細的刻痕,在火光裡忽隱忽現——是兩個小字,筆鋒跟他現代簽外賣單時一個樣兒。
紅光來得快去得也快。
楊靖揉著被晃花的眼,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:溯源完成,解鎖【火龍印記】被動:農機類任務積分+20)。
老疙瘩爬起來,往楊靖手裡塞了把鏽鑰匙,指甲縫裡全是黑泥:燈裡......有你爹的信。
楊靖捏著鑰匙,鑰匙齒上還沾著鐵鏽,涼得紮手。
廟門不知啥時候被風吹開條縫,一聲輕響,露出門後塵封的鐵鎖——和鑰匙的形狀分毫不差。
雪粒子順著門縫鑽進來,打在楊靖手背上。
他望著廟門後黑黢黢的角落,突然想起重生那晚,也是這樣的雪粒子,打在他臉上,而紅布燈的光裡,鐵牛影子正像條火龍,尾巴尖兒剛好掃過那把鎖。
後半夜的風卷著雪,把廟前的炭畫全蓋住了。
楊靖站在鐵牛廟門口,手裡的鏽鑰匙被捂得溫熱,廟門在風裡晃著,發出細碎的聲,像在說些隻有他能聽懂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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