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件藏青的小褂子,袖口和膝蓋都加了厚,針腳裡歪歪扭扭藏著“妞妞”倆字。
“爺爺!”小姑娘踮著腳轉了個圈,棉襖下擺掃得桌上的文件亂飛,“這衣服比我媽縫的暖!褲腿會保護我,摔了都不疼!”
齊建國黑著臉要扯她的袖子,手剛碰到布角就頓住了。
那行“平安共濟,針腳為證”的小字,在陽光下泛著紅藍兩色的光,像道縫在布上的虹。
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,指腹蹭過針腳的凸起,竟想起自己當年在紡織廠當學徒時,師傅拿竹尺敲他手背的話:“好布是有魂兒的,針腳裡得縫進人心。”
夜裡,齊建國坐在書桌前。
台燈的光打在那件工裝上,“共濟”二字被他摸得發亮。
窗外飄起細雪,他突然想起前兒在平安屯曬穀場,楊靖說的那些話——“三年前王嬸子的補丁衫拿麻繩捆”“去年金柱他爺的褲腳凍成冰片子”。
他低頭看孫女睡熟的臉,小褂子的領口還沾著糖渣兒,針腳卻依然筆挺。
次日清晨,縣紡織廠的人發現廠長辦公室的燈亮了一宿。
齊建國揉著發紅的眼睛走出辦公室,手裡攥著份“打假報告”,墨跡未乾的“未發現違規”幾個字,把“建議嚴查”的原句蓋了個嚴實。
他對秘書揮了揮手:“把這份報告送縣供銷社。再備車——”他頓了頓,“去平安屯。”
授衣儀式那天,曬穀場擠得跟過年趕大集似的。
十三屯的代表裹著厚棉襖,跺著腳往手心裡哈氣,可眼睛都直勾勾盯著場中央的紅布台。
老煙袋穿著新工裝站在台上,軍大衣換成了“鐵骨棉”,領口的針腳在陽光下閃著光。
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旗:“從今往後,咱屯娃子上大學、娶媳婦、下田乾活,都穿這‘鐵骨褲’!誰要動它——”他拍了拍心口,“先問問我這把老骨頭!”
“問!”“問!”“問!”
上百個聲音炸響,震得房簷的冰溜子撲簌簌往下掉。
楊靖站在台邊,看王念慈舉著新設計的標簽——麥穗繞著犁鏵,“鐵骨棉”三個字力透紙背,下方“耐穿者,皆英雄”的小字,被陽光照得發亮。
係統麵板突然彈出,淡藍色的光映著他發燙的臉:“【物魂賦名】完全固化,綁定‘勞動尊嚴’象征,後續使用無暴露風險。”
儀式散了時,天已經擦黑。
楊靖坐在庫房的木凳上,係統商城的提示閃得他眼睛發花:“檢測到品牌人格化完成,解鎖‘聯產協議模板’——可生成跨屯生產協作合同,合規備案。”他剛要點擊,院外突然傳來驢鈴響。
老周裹著條灰圍巾撞進來,肩上的雪花落了滿地。
他懷裡抱著本新賬冊,封皮上用紅漆寫著“平安共濟,針腳為證”,墨跡還沒乾透:“楊靖!北三屯的人天沒亮就堵在我家炕頭,說要簽聯產合同!”他翻開賬冊,裡麵密密麻麻簽著幾十個名字,“我趕了三十裡路,驢車都沒歇——”
楊靖接過賬冊,指尖觸到紙頁上的溫度。
遠處,十輛“平安代購”驢車的車燈亮了,暖黃的光劃破夜色,像十支不滅的火把,往更北的屯子駛去。
雪還在下,可他知道,等這場雪化了,平安屯的布,要紅遍鬆江的每道山梁。
忽然,院外傳來汽車的鳴笛聲。
楊靖抬頭,看見兩輛綠吉普的車燈刺破雪幕,在村口停了下來。
為首的人下了車,裹著件呢子大衣,身影在雪地裡有些模糊——但那挺直的背,像根紮在雪裡的旗杆。
“楊靖!”老周湊過來看,“那不是……齊廠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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