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完賬,酒足飯飽的陳品帶著團隊,心滿意足地離開了“李氏肥腸”。
他沒有立刻關播,而是舉著自拍杆,像個導遊一樣,溜溜達達地穿過幾條充滿生活氣息的老街巷。
最終,他來到了綿州最熱鬨的東街市集。
市集裡人聲鼎沸。
賣水果的吆喝聲、電瓶車的喇叭聲、大媽們中氣十足的砍價聲,混雜成一首獨屬於市井的交響樂,充滿了活色生香的味道。
陳品一行人逆著人流,徑直朝著市集深處走去。
很快,一個奇特的景象出現在直播鏡頭裡。
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鋪門口,一條長長的隊伍,從店門口一直甩到了街角。
排隊的有穿著校服、滿臉青春痘的學生,也有拎著菜籃子、頭發花白的大爺大媽,臉上都寫著同樣的神情——期待。
“家人們,看到了嗎?綿州美食榜,排名第八,王記軍屯鍋盔。”
陳品將鏡頭對準了那塊同樣樸素的招牌,語氣裡帶著一絲本地人的小得意,仿佛在炫耀自家壓箱底的寶貝。
直播間的彈幕又開始活躍起來。
【第八名都這麼多人排隊?綿州人是真的人均美食家,還是人均不用上班啊?】
【我靠,剛炫完一桌肥腸,現在又來吃餅?品哥你的胃是連接著異次元嗎?】
【軍屯鍋盔!這個我熟!我們這兒也有,十塊錢一個,不就是個烤餅夾肉嘛,有啥好排隊的?】
【樓上的外行了不是,正宗的軍屯鍋盔,跟你那路邊攤的烤餅,根本就不是一個物種!】
陳品看著彈幕,笑了笑,也不反駁。
他把鏡頭緩緩推向了店裡那個忙碌的身影。
那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師傅,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虯結,在爐火的映照下泛著油光。
他麵前是一個巨大的、一人多高的傳統炭爐,爐口散發著驚人的熱量,連空氣都微微扭曲。
隻見他左手拿起一個塞滿了肉餡的麵團,右手在案板上飛快地一抹一拉,麵團瞬間被拉扯成牛舌狀。
他手腕一抖,麵餅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。
“啪!”
一聲脆響,麵餅被他乾淨利落地精準貼在了滾燙的炭爐內壁上。
整個過程快得像一道殘影,充滿了原始而粗獷的力量感。
爐壁上,已經貼了十幾個金黃色的鍋盔,在炭火的炙烤下,滋滋地冒著油光,那股混合著焦香、肉香和麥香的味道,霸道得不講道理。
【臥槽!這手臂!這肌肉線條!這才是真正的勞動人民的力量啊!】
【這貼餅的手法,怎麼有點像印度飛餅,但又比那個帥一百倍!】
【這才是真正的煙火氣啊!比那些米其林後廚的低溫慢煮機、液氮槍什麼的,帶勁多了!】
陳品一邊排隊,一邊壓低聲音,開始了他的現場解說。
“家人們,彆看這玩意兒其貌不揚,這才是真正的碳水炸彈,是刻在咱們川渝人dna裡的快樂源泉。”
“正宗的軍屯鍋盔,講究的是‘一酥二脆三香’。”
“首先是麵。”
“必須用老麵發酵,這樣烤出來才有麥香味。而且和麵的時候,要加入大量的豬油和菜籽油調和成的油酥,反複折疊,才能形成上百層的酥皮。這叫千層酥,是它酥脆的根基。”
“其次是肉餡。”
“必須是肥三瘦七的豬後腿肉,用甜麵醬和十幾種香料提前碼味。肥肉的油脂在高溫下會融化,浸透到整個餅裡,那叫一個香。”
“最後,也是最重要的,就是這個炭爐。”
“必須用這種傳統的大爐子,用果木炭來烤。電烤箱烤出來的,隻有形,沒有魂。隻有炭火,才能賦予鍋盔那種獨特的、帶著微微煙火氣的焦香。”
他的一番話,讓直播間裡許多不明真相的觀眾恍然大悟。
【學廢了學廢了,原來我以前吃的都是盜版貨。】
【豬油!又是豬油!我宣布豬油才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!誰讚成,誰反對?】
【聽餓了,真的聽餓了,我手裡的雞胸肉沙拉瞬間就不香了,感覺像在吃草。】
排了近二十分鐘的隊,陳品終於拿到了兩個新鮮出爐,燙到幾乎拿不住的鍋盔。
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迫不及待地開吃,而是找了個角落,將其中一個對著鏡頭,用手小心翼翼地從中間掰開。
“嘶啦——”
伴隨著一聲悅耳的輕響,鍋盔被分成了兩半。
鏡頭下,鍋盔的內部結構清晰地展現在數千萬觀眾麵前。
那層層疊疊、薄如蟬翼的酥皮,清晰可辨,在燈光下甚至有些半透明,少說也有上百層。
中間包裹著的醬色肉餡,正冒著滾滾熱氣,肉眼可見的油汁順著酥皮的縫隙緩緩滲出。
這一幕,對於吃不到的觀眾來說,簡直就是一場殘忍的公開處刑。
【???主播你做個人吧!我正在減肥啊!你這是想讓我死啊!】
【這……這是餅?這他媽是藝術品吧!這分層也太誇張了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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