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嘗嘗吧,陳老師。”
“我們這的雞,不用刀切。”
他眼神裡是傳承了四代的,深入骨髓的驕傲與自信。
“一碰,就脫骨。”
這話一出,直播間瞬間炸了鍋。
【吹!老崔你接著吹!一碰就脫骨,你當這是豆腐做的?】
【這牛皮吹得,跟我老板承諾的年終獎一樣,聽著帶勁兒,但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。】
【品一口,上!盤他!用你那張沒吃過虧的嘴,給他上一課!】
陳品笑了。
他看著盤子裡那隻造型奇特、宛如入定老僧的扒雞,卻沒拿筷子。
在全網數千萬道目光的注視下,他伸出了兩根手指。
食指與中指。
他沒有去夾肉,而是輕輕地,搭在了那根最顯眼的雞大腿骨的末端。
然後,指尖發力,輕輕往上一提。
下一秒。
直播間裡,數千萬人集體失聲。
那根被他指尖觸碰的雞腿骨,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沒有帶起一絲肉糜,就那麼乾乾淨淨、順滑無比地,從完整的雞腿肉中被抽離了出來。
整個過程,安靜得詭異。
那塊飽滿的雞腿肉,甚至連形狀都沒有絲毫改變,依舊維持著完美的弧度。
隻是中間多了一個空洞。
無聲地證明著,那根骨頭,曾經存在過。
陳品掂了掂手裡這根乾淨到反光的骨頭,又看了看那塊完美無缺的雞腿肉。
直播間,在經曆了長達三秒的絕對死寂後,被兩個字徹底刷屏。
【臥槽!】
【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!】
【我看見了什麼?這是魔術嗎?!劉謙來了都得給你遞根煙啊!】
【雞骨頭:這雞我不當了!我先run了,你們隨意!】
【牛頓的棺材板被這隻雞一腳踹開了!骨頭它自己想離家出走了!】
【這他媽哪是脫骨,這是出竅!雞的靈魂升華了,把這身臭皮囊留給了品一口!】
“臥槽”的彈幕,形成了數據洪流。
這種純粹的視覺衝擊,遠比任何語言描述都來得凶悍。
崔建國看著這一幕,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,那是一種“看吧,俺沒騙你”的質樸驕傲。
陳品將那根骨頭放在一邊,臉上的表情,也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。
“家人們,我收回我剛才心裡所有的懷疑。”
他沒有去碰那塊已經完美脫骨的雞腿肉,而是將筷子伸向了那塊最厚實、也最考驗功力的雞胸。
他夾起一大塊完整的雞胸肉,對著鏡頭展示。
“扒雞這道菜,有一個最大的死穴,就是雞胸肉。”
他沉聲感慨。
“雞身上這塊肉,脂肪最少,纖維最粗,最容易老、最容易柴。”
“一隻扒雞做得好不好,關鍵就看這塊‘試金石’。”
【來了來了!品氏小課堂又開課了!】
【確實,雞胸肉就是雞身上的原罪!我每次吃都感覺像在嚼木頭渣子!】
【看這塊雞胸肉,感覺跟我的錢包一樣乾癟,不抱任何希望。】
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陳品將那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雞胸肉,緩緩送入口中。
他閉上了眼睛。
沒有咀嚼。
那塊厚實的雞胸肉,在接觸到舌尖的瞬間,便轟然解體。
根本不需要牙齒發力。
隻用舌頭和上顎輕輕一碾,整塊肉便化作無數細密的、飽含肉汁的纖維,在口腔裡溫柔地鋪陳開來。
絲絲縷縷。
每一根纖維,都吸飽了那鍋百年老鹵的醇厚香氣。
不是單一的鹹。
而是一種極其複雜的複合醬香。
鹹香是君,冰糖吊出的微甜是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