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長江邊的纖夫,是碼頭上的腳夫。”
他領著眾人,走到另一組蠟像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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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群人圍著一個破舊的瓦罐,瓦罐裡煮著一些黑乎乎的東西。
黛西皺著眉,她注意到那些蠟像的臉上,是一種混雜著疲憊、麻木和一絲貪婪的複雜表情。
“百年前的山城,水路是命脈。這些出賣力氣為生的人,是這座城市最底層的基石。”
陳品的聲音沉了下來,
“他們又累又餓,江邊的濕寒之氣更是往骨頭縫裡鑽,所以急需高熱量、重口味的食物來補充體力和驅寒。”
“可是,他們吃不起肉。”
黛西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,她指著一個蠟像手裡拿著的一片東西:“那……那是什麼?”
“牛的內臟。”
陳品平靜地解釋,
“當時,富人宰牛,隻吃精貴的牛肉。那些牛毛肚、牛肝、牛血之類的‘下水’,都會被丟棄在江邊。”
“這些纖夫和腳夫,就把這些沒人要的‘垃圾’撿回來,用江水洗乾淨,切成小塊。”
“他們在江邊支起一個瓦罐,舀一瓢江水,再放入大把能找到的最便宜的調料——花椒和辣椒,用來掩蓋腥味、祛除濕氣。所有東西都放在一鍋裡煮,煮好了,一人一雙筷子,圍著鍋,蘸著粗鹽和蒜泥就開吃。”
“這就是火鍋的雛形,最開始,它叫‘水八塊’。”
整個博物館裡,除了老師傅炒料的“刺啦”聲,隻剩下陳品平靜的講述。
黛西怔怔地看著那些麵黃肌瘦、卻依舊大口吃喝的蠟像,眼神裡充滿了震撼。
她仿佛看到了百年前,在那寒冷刺骨的江風中,一群勞作了一天的漢子,圍著一鍋滾燙的食物,用最粗獷的方式,慰藉著自己疲憊的身體和靈魂。
她喃喃自語。
“所以,火鍋不隻是食物…它是生存。”
【淚目,原來火鍋是這麼來的。】
【敬碼頭漢子!敬這股不向生活低頭的江湖氣!】
【突然覺得手裡的外賣不香了。跟先輩們的生存智慧比起來,我們現在太幸福了。】
陳品點了點頭,目光深邃。
“是生存,也是生活。”
“是山城人把艱辛嚼碎了,咽下肚子,再吐出一股豪邁熱氣的樂觀。”
“是刻在這座城市骨子裡的,江湖氣。”
腦海裡,小饞貓難得地沉默了。
半晌,才傳來一聲帶著複雜情緒的輕哼。
【哼……一群愚蠢的凡人,為了點果腹之物就得如此掙紮,真是低等文明的悲哀。】
她的聲音頓了頓,似乎在審視著什麼。
【不過……能將這等辛酸與不甘,熔煉成如此霸道爆裂的能量聚合體……這些凡人,倒也不是一無是處。】
“小夥子,‘江湖氣’這三個字,講得好啊。”
就在這時,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。
眾人回頭,隻見一位頭發花白、戴著老花鏡、氣質儒雅的老人,正微笑著看著陳品。
他胸口彆著一個名牌:館長,王建國。
王館長恰好巡館路過,聽到了陳品最後那段總結,眼中滿是讚許:
“我在這裡工作了二十年,見過無數遊客,聽過無數導u導遊的講解。但能像你這樣,一語道破火鍋內核的,你是第一個。”
陳品謙虛地笑了笑:
“王館長您過獎了,隻是自己喜歡,多看了些資料。”
“不是資料的問題,是心。”
王館長擺了擺手,
“你對這口味道,有感情。”
他來了興致,竟親自當起了向導。
“來,我帶你們看看鑄就這‘江湖’的武器。”
王館長將他們帶到一個擺滿了各種玻璃罐的展櫃前。
“這是咱們山城的石柱紅辣椒,特點是顏色紅亮,辣味柔和,但香氣尤其突出,是給火鍋提香增色的主力。”
他又指向另一個罐子,裡麵的辣椒明顯更小更尖。
“這是‘子彈頭’,辣度就高很多,負責給火鍋注入燥烈的靈魂。”
他一樣一樣地介紹著,還打開瓶蓋讓黛西和金知妍品聞。
那截然不同,卻又同樣迷人的香氣,讓兩個姑娘對“辣”這個字,有了全新的認知。
接著,王館長又開始介紹花椒。
“這是漢源的‘大紅袍’,麻味醇厚悠長,香氣最是濃鬱,是花椒裡的王者。”
“這是金陽的青花椒,特點是麻味清爽,帶著一股獨特的柑橘類香氣,能讓火鍋的麻,麻得不沉悶,麻得有層次。”
一堂生動無比的香料課,聽得所有人如癡如醉。
參觀結束,一行人走出博物館時,外麵的陽光正好。
那股濃烈的火鍋香氣似乎還縈繞在鼻尖,但此刻聞起來,卻不再那麼嗆人,反而多了一絲曆史的厚重和人間的溫暖。
黛西和金知妍回頭看了一眼博物館的牌匾,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期待。
陳品看著她們的表情,知道這堂精心準備的“前菜”,上對了。
他笑著拍了拍手,打破了這莊重的氛圍。
“好了,曆史課上完了。”
“接下來,開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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