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夥子!來!彆坐著了!”
大嬸臉上是純粹的、被酒精和快樂浸染的燦爛笑容,根本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,直接將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。
“走!跟我們一起打歌!”
“欸!大嬸,我……”
陳品一個踉蹌,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拉扯著,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回頭對還在發愣的林晚飛快地喊了一句。
“林晚!看好設備!他們遞酒千萬彆喝!就說你酒精過敏!”
話音未落,他整個人就被大嬸拖進了院子中央那片自發形成的“舞池”裡,隻留下一個悲壯的背影。
【???品哥這是交代後事呢?】
【哈哈哈哈!品哥:我將獨自走上刑場,你,守好我們的家直播間)!】
【林晚:收到!保證完成任務!絕不喝酒,並全程記錄品哥的社死瞬間!】
【品哥最後的叮囑,好悲壯,又好想笑,怎麼辦!】
【懂了,品哥這是用親身經曆告訴我們,白族人的熱情有多麼“致命”!】
院子裡,那魔性洗腦的音樂還在大聲循環。
“不會打歌麼,學打歌!”
“阿哥咋擺,你咋擺!”
一個領頭的白族大哥,動作大開大合,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火輪,每一步都精準地跺在節奏點上。
周圍的人,無論男女老少,全都學著他的樣子。
有的動作熟練瀟灑,有的笨拙滑稽,但所有人都混在一起,臉上是那種純粹的、不摻任何雜質的快樂。
陳品被夾在人群中間,感覺自己的手腳像是剛剛租來的,還沒付尾款,完全不聽使喚。
他僵硬地抬了抬手,感覺像在做廣播體操,又尷尬地放了下來。
他試著學旁邊大叔的樣子抬了抬腳,結果差點把自己給絆倒,引來一陣善意的哄笑。
【笑不活了!品哥的四肢有自己的想法,而且都想單飛!】
【這是在打歌還是在打拳?我怎麼感覺他隨時要給旁邊的大媽來一記升龍拳?】
【主播,實在不行你給大家磕一個吧,彆為難自己了,看著都累!】
【e人狂喜的天堂,i人當場去世的地獄!品哥,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!】
“小夥子,放開點嘛!”
拉他進來的大嬸看他那副機器人沒電的樣子,樂得不行,直接上手,抓著他的胳膊,強行帶著他搖擺。
“你看,就這樣,側楞個身子,轉著玩!”
恰在此時,音樂裡的歌詞也剛好唱到這一句。
“大江大河,江大海!”
“側楞身子轉著玩!”
大嬸帶著陳品,一個簡單的側身,一個看似隨意的旋轉。
陳品被動地跟著轉了一圈,隻感覺天旋地轉,整個世界都在眼前晃悠。
【嘻嘻嘻……轉圈圈!】
【凡人!你在轉圈圈!好好玩!】
腦海裡,小饞貓醉醺醺的聲音裡滿是孩童般的歡快。
【本神……本神也要轉圈圈!快!再轉一個!這是命令!】
陳品:“……”
你給我閉嘴!會顯得你很呆!
他這邊正跟自己的手腳激烈搏鬥,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了一抹亮麗的紅色。
是新娘子!
那個一直文靜端坐在堂屋裡的新娘,不知何時也走進了人群。
她沒有換下那身繁複的嫁衣,頭上的“風花雪月”銀飾隨著她的動作,叮當作響,清脆悅耳。
她的舞步輕盈而熟練,臉上帶著一絲新嫁娘的羞澀,但更多的,卻是融入這片歡樂海洋的喜悅。
新郎阿明就在她旁邊,一邊跳,一邊像個傻子似的樂嗬嗬地看著自己的新娘。
這畫麵,太有感染力了。
不隻是人。
陳品甚至看到,院子角落裡那隻不知道誰家的大黃狗,也興奮地人立而起,兩隻前爪搭在小主人的肩膀上,隨著音樂的節奏,一拱一拱的,尾巴搖得像個直升機螺旋槳。
【臥槽!新娘都親自下場了!這也太嗨了吧!】
【那隻狗!快看那隻狗才是舞王!主打一個萬物皆可打歌!】
【這氣氛絕了!我一個社恐隔著屏幕都想站起來搖兩下了!】
【突然覺得,這才是婚禮該有的樣子啊!不是走流程,不是假笑應酬,就是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開心!】
陳品看著這幅場景,看著周圍每一張被快樂和酒精蒸騰得紅撲撲的臉,聽著那一聲聲發自肺腑的歡笑與起哄。
那股子因為苞穀酒而升騰起來的燥熱,和此刻的氣氛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。
他身體裡那點“樂子人”的基因,開始不受控製地瘋狂叫囂。
去他的肢體不協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