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豌豆顛。”
陳品話音剛落,直播間就飄過一連串問號。
【豌豆顛?啥玩意兒?】
【豌豆的尖兒?不就是豌豆尖嗎?】
【不是吧品哥,吃了這麼多山珍海味,最後你給我來盤素菜?這東西我們家樓下菜市場就有啊!】
【瞬間下頭了,我以為最後還有什麼王炸呢。】
陳品看著彈幕的反應,隻是笑笑,並不解釋。
很快,服務員端來一個翠綠欲滴的小竹籃。
籃子裡,是一捧嫩生生的綠葉,每一根都帶著兩三片小小的、新生的嫩葉,頂端還掛著一根纖細的卷須,充滿了生命的氣息。
“兄弟們,看好了。”
陳品將鏡頭對準那籃豌豆顛。
“我知道,肯定有北方的兄弟在琢磨,這不就是豌豆尖嗎?”
“沒錯,它就是豌豆尖。”
陳品咧嘴一笑,臉上是“我又要開始科普了”的熟悉表情。
“‘顛’,在雲貴川的方言裡,就是頂端、尖尖上的意思。咱們吃的,就是豌豆藤最頂上,最嫩的那一小撮,所以叫‘豌豆顛’,沒毛病。”
他夾起一根嫩芽,在鏡頭前展示。
“但問題來了,既然是同一樣東西,為什麼你們在老家菜市場買的,跟我手上這個,完全是兩碼事?”
“為什麼我說這玩意兒金貴,出了滇南就吃不著這個味兒了?”
他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原因就兩個字——保鮮。”
“這玩意兒的賞味期,短到令人發指。”
“它那股子清甜的鮮靈氣,是它最寶貴的東西,但也最容易消散。”
“早上從地裡帶著露水掐下來,要是放到下午,那股氣就跑了一大半。”
“長途運輸?彆逗了,等運到你們家門口,剩下的就隻有纖維的口感,靈魂早沒了。”
“所以,隻有在滇南這種原產地,咱們才能吃到這種剛離土不到兩小時、生命力最旺盛的頂級貨。”
“這,才是真正的‘豌豆顛’。”
“是豌豆藤把所有精華都供養出來的那個尖兒。”
陳品頓了頓,將那根嫩芽放回籃子。
“至於我為什麼說,不加它,這頓火鍋就沒有靈魂……”
他指著鍋裡那鍋已經彙聚了無數菌子精華,鮮得奪人心魄的奶白色濃湯。
“這鍋湯,現在是不是鮮得有點霸道了?甚至有了一絲厚重感?”
“它就像已經飛到九天之上的神龍,華麗,強大,但……不接地氣。”
“而這盤豌豆顛,就是把它重新拉回人間的,最後一根韁繩。”
說完,他不再廢話,用漏勺撈起一捧翠綠的嫩芽,放入滾沸的湯中。
“十秒,不能再多了。”
他嘴裡數著數。
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
翠綠的嫩芽在滾燙的湯汁中迅速翻滾,顏色變得愈發鮮豔欲滴。
“……三、二、一!起!”
陳品手腕一抖,漏勺精準地將所有豌豆顛撈出,一秒不多,一秒不少。
嫩芽上掛著奶白色的湯汁,熱氣蒸騰中,一股獨特的、混合了豆類清香和菌湯醇鮮的味道,瞬間彌漫開來。
他將其放入自己的乾碟裡,輕輕一滾。
然後,在幾百萬人“咕咚”咽口水的聲音中,他將這一口,送入了嘴裡。
入口的瞬間。
陳品長舒一口氣,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,臉上是一種極致享受後的寧靜。
【啊啊啊!品哥你彆光顧著自己爽啊!快說說是什麼味兒啊!】
【我瘋了!我看著屏幕,聞著空氣,感覺自己已經吃到了!】
【這表情,比剛才吃見手青還享受!沒天理了!】
陳品閉著眼睛,細細品味。
首先是口感。
極致的脆,極致的嫩。
牙齒感覺不到任何纖維的阻礙,輕輕一合,嫩芽就在舌尖斷裂,釋放出一股清甜的汁水。
緊接著,是味道。
豌豆顛本身的清香,像是雨後初晴的草地,乾淨,帶著一股蓬勃的生機。
而吸附在它表麵的菌王湯,則貢獻了無與倫比的醇厚鮮美。
如果說,菌湯是交響樂,那豌豆顛就是其中最靈動、最高亢的那一抹小提琴獨奏。
它不僅沒有被菌湯霸道的鮮味所掩蓋,反而用自己獨特的清甜,完美中和了湯底的厚重和油膩,讓那股“鮮”,變得更加輕盈,更加鮮活,更加……完整。
【嗝~】
腦海裡,剛剛從醉酒狀態中徹底清醒的小饞貓,滿足地打了個嗝。
【凡人……這……這綠色的能量葉片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