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著老伯指的方向,陳品帶著“餓狼傳說”般的團隊,浩浩蕩蕩地穿過了兩條熙熙攘攘的街道。
越走,周圍的畫風就越“接地氣”。
從剛才滿是藥材味兒的批發市場,逐漸變成了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老居民區。
頭頂上是縱橫交錯、如同蜘蛛網般的電線,兩旁是斑駁的騎樓,陽台上掛滿了還在滴水的衣服。
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混合了油煙、潮濕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市井味道。
“品哥,這地方……真有神店?”
錢飛扛著備用設備,深一腳淺一腳地避開地上的積水坑,臉上寫滿了懷疑。
這也太破了點。
跟他們之前去過的那些裝修精致的網紅店比起來,這兒簡直就是“敘利亞戰損風”。
“你懂個籃子。”
陳品頭也不回,鼻子像獵犬一樣在空氣中嗅了嗅。
“記住哥的一句話:大隱隱於市,好吃的館子,往往就藏在這種連導航都容易導溝裡的地方。”
“環境越破,老板越拽,味道可能就越神。”
“這叫‘能量守恒定律’,他們把裝修的錢都省下來專注做菜了。”
【神特麼能量守恒!物理老師棺材板壓不住了!】
【雖然但是,品神說得有道理。我家樓下那家連招牌都沒有的餛飩攤,味道秒殺五星級酒店!】
【這環境……看著就很有“老廣”的味道啊,感覺穩了!】
終於,在一個不起眼的巷子口,陳品停下了腳步。
他抬起頭,看著頭頂上一塊被油煙熏得幾乎看不清本來顏色的塑料招牌。
上麵用紅色的宋體字,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大字——
永記燒臘。
店麵小得可憐。
一眼望去,裡麵就擺了四五張折疊桌,凳子是那種最常見的紅色塑料圓凳。
地磚也是那種八十年代常見的水磨石地麵,因為常年的油汙浸潤,泛著一層賊光。
但最引人注目的,是門口那個巨大的透明玻璃檔口。
檔口裡,掛著一排排色澤金紅、油光鋥亮、正在往下滴著油脂和醬汁的——燒鵝。
“咕咚。”
這次不是彆人,是陳品自己沒出息地咽了口唾沫。
那股子獨特的、混合了炭火香氣、油脂焦香和五香料水的味道,霸道地往鼻子裡鑽。
太香了。
這是一種極其原始、極其粗暴,能直接喚醒人類基因裡對熱量渴望的香味。
【哼,油脂和蛋白質在高溫下發生的美拉德反應,散發出的低級能量波動。】
小饞貓的聲音在腦中響起,雖然還是那副傲嬌的調調,但陳品分明聽出了那一絲掩飾不住的急切。
【那個……看起來好像比剛才的酸梅湯能量密度高多了!凡人,快!本神要補充能量!】
“急什麼,好飯不怕晚。”
陳品在心裡回了一句,然後邁步走進了店裡。
店裡人不少,雖然不是飯點,但依然坐了七八成滿。
大部分都是穿著拖鞋、大褲衩的本地街坊,一個個麵前擺著一碟燒鵝飯,吃得滿嘴流油,根本沒人抬頭看他們一眼。
一個穿著白圍裙、手裡拿著把厚重大菜刀的中年男人,正站在檔口後麵,“哐哐哐”地剁著燒鵝。
聽見有人進來,頭都沒抬,用一口標準的“廣普”喊道:“幾位啊?吃點乜野什麼)?”
態度極其敷衍,語氣極其生硬。
但陳品臉上的笑容卻更燦爛了。
對了!
就是這個味兒!
這種“愛吃吃,不吃滾,老子忙著呢”的態度,通常是神店老板的標配。
“老板,我們要……”
陳品剛要開口,就被老板粗暴地打斷了。
“先找地方坐!想好了再點!牆上有價目表!”
老板手起刀落,半隻燒鵝瞬間變成了整整齊齊的肉塊,被他用刀麵一鏟,精準地碼在盤子裡。
整個過程行雲流水,看著極其解壓。
陳品也不惱,樂嗬嗬地帶著錢飛和林晚在角落裡一張剛空出來的桌子旁坐下。
桌麵上還殘留著上一桌客人留下的幾滴油漬。
陳品也不嫌棄,抽了兩張有點粗糙的餐巾紙,隨手擦了擦。
他抬頭看向牆上的價目表。
紅底黃字,簡單粗暴。
燒鵝飯:25元
燒鵝例牌:68元
燒鵝下莊:188元
……
【臥槽!這麼貴?一份下莊要188?這什麼鵝?鑲金邊了嗎?】
【樓上的,這可是燒鵝啊!你以為是路邊那種15塊錢一份的烤鴨飯嗎?】
【下莊是什麼意思?有沒有懂行的解釋一下?】
直播間裡,不少外地的觀眾被這個價格給驚到了。
畢竟在很多人的印象裡,燒臘快餐也就是二三十塊錢的事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