監舍區的氣氛前所未有地凝重。
提前被押送回監舍的犯人們,沒有像往常一樣低聲交談或進行一些小動作,而是大多沉默地坐在自己的鋪位上,或靠著牆壁,眼神閃爍,各懷心思。
老貓和他幾個最得力的親信沒有回來。這個消息像無聲的瘟疫般迅速在監舍區蔓延開,帶來的是恐懼、猜測和蠢蠢欲動。
刀疤的人也異常安靜,他們被獄警額外“關照”,活動範圍受到嚴格限製。刀疤本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,獨自坐在鋪位上,眼神變幻不定,時而憤怒,時而疑惑,時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。他損失了重要的東西,還差點被拖下水,更重要的是,他完全想不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。老貓?他有這個本事悄無聲息地摸走自己的東西並栽贓?刀疤內心深處產生了懷疑。
張默坐在自己的角落,看似和周圍人一樣沉默麻木,但內心的弦卻繃得更緊。計劃的成功帶來了短暫的鬆懈,但車間裡那道探究的目光和此刻監舍裡詭異的平靜,都提醒著他危險遠未結束。
能力的“內視”以較低的強度持續運轉,監控著整個監舍的情緒波動。大量的【不安】、【觀望】、【幸災樂禍】以及少數【野心勃勃】的情緒彌漫在空氣中。老貓勢力的突然崩塌,留下了一塊巨大的權力真空,黑暗中的眼睛們都在蠢蠢欲動。
然而,最讓張默在意的,是幾道隱晦的、帶著【審視】意味的視線。它們來自不同的方向,並非集中在他身上,而是掃過整個監舍,似乎在評估著局勢。其中一道,格外冷靜而深邃,讓張默隱隱感到熟悉——很像車間裡感受到的那道目光。
他不敢輕易去尋找來源,隻能加倍小心。
晚飯時間,氣氛依舊壓抑。食堂裡安靜得出奇,隻有餐具碰撞的輕微聲響。獄警的巡邏明顯加強了,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。
張默默默地吃著毫無味道的糊狀食物,感受著暗流在平靜的表象下湧動。老貓倒台,刀疤受挫,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安全了。相反,他可能從明處的靶子,變成了某些隱藏勢力眼中值得關注或者需要清除的不穩定因素。
“嘿,默哥。”一個極低的聲音幾乎貼著耳朵響起。
張默肌肉微微一緊,但沒有抬頭,繼續吃著東西。是鄰鋪一個平時幾乎不說話的瘦小犯人,外號“老鼠”,以消息靈通和膽小怕事著稱。他此刻正假裝低頭吃飯,嘴唇幾乎沒動。
“說。”張默同樣用極低的聲音回應。
“貓爺的人……完了幾個,剩下的亂成一團。”老鼠的聲音帶著一絲討好和恐懼,“疤爺那邊也啞火了……大家現在都在猜,是誰的手筆,這麼狠……”
張默沒有回應,隻是慢慢嚼著食物。
老鼠似乎也不期待他回答,繼續低語:“有人看到……電工老王被帶去問話了……短路的事……”
張默的心跳漏了一拍,但臉上毫無變化。王叔?他會說出來嗎?雖然自己利用了他的緊張,但並未直接與他接觸,他應該不知道自己的具體計劃。但嚴刑逼供之下……
“還有,”老鼠的聲音更低了,幾乎微不可聞,“‘教授’……今天好像特彆注意車間的事……”
教授?
張默內心一動。他知道這個人。一個據說是因為經濟犯罪進來的老知識分子,平時獨來獨往,沉默寡言,在犯人中存在感很低,但似乎有些年紀大的犯人對他頗為尊重。他幾乎從不參與任何紛爭,更像一個旁觀者。
難道車間裡那道目光來自他?
一個與經濟犯罪相關的“教授”,為什麼會擁有那樣銳利審視的目光?又為什麼會關注車間的混亂?
新的疑團在心中升起。
“為什麼告訴我這些?”張默低聲問。
“默哥……現在貓爺倒了,疤爺吃了虧……以後……以後還得您多關照……”老鼠的聲音帶著諂媚和恐懼,icky說完便端著盤子挪開了,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。
張默繼續吃著冰冷的食物。
消息靈通的老鼠主動來賣好,這意味著在很多人眼中,他張默在這場變故中的角色,或許並非毫無破綻。或者,有人想把他推到台前,成為新的靶子?
餘波未平,暗流已深。
老貓勢力的瓦解非但沒有帶來安寧,反而讓水下的鱷魚們紛紛睜開了眼睛。而他自己,這個一手攪動風雲的始作俑者,似乎也正被無形的浪潮推向更危險的漩渦中心。
他需要信息,需要更清楚地了解這座監獄裡真正的勢力分布,尤其是那個神秘的“教授”。
晚飯後回到監舍,熄燈哨很快響起。
黑暗籠罩了一切,但張默能感覺到,無數的算計和陰謀正在這黑暗中滋生。
他躺在硬邦邦的鋪位上,閉上眼睛,全力運轉“內視”,不再僅僅是監控情緒,而是開始嘗試回憶、捕捉、分析今天感受到的所有視線和情緒碎片,試圖從中拚湊出隱藏的線索。
監獄的夜,從未如此漫長而危機四伏。
第六十一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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