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授的需求如同無底洞,張默感覺自己像一根被不斷擰緊的發條。頻繁動用“內視”帶來的負荷遠超從前,劇烈的頭痛從偶爾的發作變成了持續的低吼,仿佛有鋼針時刻鑽鑿著他的太陽穴。更讓他不安的是,能力的邊界開始變得模糊而危險。
有時,僅僅是看到一個人,大量雜亂無章的風險信息碎片就會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——【下樓梯滑倒概率15】、【一周內與人口角概率32】、【隱藏胃病惡化概率41】……這些無用的、低概率的信息垃圾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意識,讓他難以集中精神,甚至開始乾擾他對真正重要風險的判斷。
他開始畏懼人群,躲避目光接觸。在食堂,他不得不選擇最偏僻的角落,背對著所有人,才能勉強吃下東西。能力的進化,似乎正朝著失控的深淵滑落。
教授察覺到了他的異常。
一次“交作業”時,張默描述風險時幾次停頓,氣息不穩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。
“你的狀態不對。”教授的聲音在隔板後響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,“看到的東西變多了?控製不住了?”
張默沒有回答,隻是粗重地喘息著,試圖壓下又一波信息碎片的衝擊。
“有意思……”教授似乎並不太擔心,反而像是觀察到了一個有趣的實驗現象,“能力的成長總會伴隨陣痛。你需要的是引導,而不是抗拒。試著去篩選,去聚焦。就像調整收音機的頻道,雜音永遠存在,但你要學會隻聽你想聽的那個頻率。”
他說得輕描淡寫,但張默知道這何其艱難。每一次嘗試“調頻”,都像是在用意誌力與一場海嘯搏鬥,精神上的疲憊感如影隨形。
然而,極致的壓力下,某種變化也在悄然發生。
在一次教授讓他評估一名新來的、背景神秘的犯人時,張默在劇烈的頭痛和紛雜的信息流中,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與眾不同的“信號”。那不再是具體的風險畫麵,而是一種……【直覺性的警示】,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盞極小卻刺眼的紅燈,指向那個新人腰間看似普通的皮帶扣。
他強忍著不適,將這份模糊的直覺告訴了教授:“那個人……皮帶扣……感覺很不好,非常危險。”
教授沉默了片刻。第二天,那名新來的犯人在一次例行的、本應十分寬鬆的檢查中,被“隨機”挑出重點檢查。獄警從他的皮帶扣暗格裡,搜出了一小片打磨得極其鋒利的金屬片,足以致命。
這一次,教授隔了很久才再次聯係張默,語氣中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凝重和一絲……興奮?
“你看到了‘本質風險’……”教授低語,“不是概率,不是表象,而是事物本身蘊含的毀滅性因子……很好!比我想象的還要好!”
張默卻感到一陣寒意。能力的失控預兆,在教授眼中,竟然成了“更好”的證明?
他意識到,教授對他能力的期待和利用,遠不止於當下這些小打小鬨。他似乎在培養、引導,甚至期盼著這種“失控”,期盼著他看到更深遠、更可怕的東西。
這讓張默警鈴大作。
他不能再這樣被動地被榨取下去!他必須重新奪回主動權,哪怕隻是在有限的範圍內。
他開始嘗試在完成教授的“作業”時,刻意隱瞞或模糊掉一部分信息,尤其是那些涉及他人隱私、與他自身無關的低風險細節。他試著將能力的消耗集中在最關鍵的點上,如同一個吝嗇的守財奴,小心翼翼地規劃著每一分“精神預算”。
同時,他更加迫切地需要了解教授的真正目的。他需要信息,需要籌碼。
他將目標鎖定在“老鼠”身上。這個消息靈通卻膽小的家夥,是監舍裡唯一可能被他撬開的信息源。
一次放風時,張默將“老鼠”堵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,眼神不再是以往的平靜或麻木,而是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、因能力過度使用而殘留的銳利和壓迫感。
“教授進來前,是做什麼的?我要的不是官方說法。”張默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冰冷的重量,“告訴我你知道的,一切。否則,我不保證你明天會不會像王叔一樣,‘突發急病’。”
“老鼠”嚇得臉都白了,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。張默身上那股非人的、能預知災禍的氣息讓他肝膽俱裂。
“我……我說……我說……”他幾乎是哭著開口,“他……他不是普通的金融犯……外麵人都叫他‘架構師’……他……他幫很多大人物搭建過看不見的‘橋’和‘牆’……錢、權、信息……後來聽說是一樁舊案被翻出來,有人要他閉嘴,才……”
“架構師”?“橋”和“牆”?閉嘴?
零碎的信息拚湊出一個模糊卻令人心驚的輪廓。教授所涉足的深度和危險程度,遠超他的想象。
張默的心不斷下沉。與這樣的存在捆綁得越深,未來想要脫身隻怕難如登天。
但他沒有退路。
拿到信息後,他鬆開“老鼠”,後者連滾爬爬地跑了。
張默獨自站在原地,感受著腦海中依舊翻騰不休的信息潮水和陣陣鈍痛。
能力的失控,教授的深不可測,如同兩把懸在頭頂的利劍。
他這個彆人眼中的“病人”,在疾病的折磨與強權的利用中,正被迫以一種痛苦而危險的方式“覺醒”。
他知道,自己必須更快地強大起來,無論是能力,還是心智。
否則,下次失控的,可能就不隻是他的能力了。
第六十七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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