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啞巴”的聲音像冰錐刺破短暫的希望泡沫。張默攥緊手心，那微小的sd卡仿佛一塊燒紅的鐵，灼燒著他的皮膚和神經。廁所隔間逼仄的空間裡，空氣瞬間凝固。
不能慌！絕對不能慌！
能力的“視野”在極致的危機下瘋狂運轉，頭痛被腎上腺素的洪流強行壓製。他瞬間分析了所有選擇：
·強行反抗或逃跑？無異於自殺。“啞巴”敢單獨來堵他，必有準備。
·吞下sd卡？太小，可能失效，且無法保證後續取出。
·丟棄？前功儘棄。
唯一的選擇，就是在“啞巴”的眼皮底下，將sd卡藏到一個絕對意想不到、且短時間內無法被搜查的地方！
他的目光如同閃電般掃過隔間每一個角落：馬桶水箱已檢查過）、地麵縫隙、通風口……都不安全！“啞巴”或教授一旦起疑，必然會徹底搜查這個他剛剛停留的地方！
時間隻剩下一秒！門外的“啞巴”已經不耐煩地開始敲門！
“磨蹭什麼？！”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，張默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腳上那雙破舊、沾滿汙漬的橡膠勞保鞋上！鞋底！鞋底邊緣與鞋幫的縫合處，往往因為磨損和汙垢堆積，會有細微的裂口和空隙！
一個極其冒險的念頭閃過！
他猛地拉開隔間門，臉上瞬間堆砌出因突然被打擾而產生的、混合著痛苦和煩躁的表情，同時身體微微佝僂，左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腹部。
“叫什麼叫！”張默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虛弱，演技逼真，“媽的……肚子疼得厲害，剛蹲下……”
在拉開門、用身體擋住“啞巴”大部分視線、並利用話語吸引其注意力的電光石火之間，他的右手借著係鞋帶的彎腰動作，指尖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，將那顆微小的sd卡，狠狠塞進了右腳鞋底側麵一道較深的裂縫裡！並用鞋底的汙垢迅速抹平了痕跡！
整個動作一氣嗬成，發生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！
“啞巴”銳利的目光掃過張默的臉和隔間內部，似乎想找出破綻。但張默痛苦的表情、虛弱的姿態以及空無一物的雙手，都沒有任何異常。隔間裡也隻有衝水聲留下的濕痕。
“少廢話！教授在等！”“啞巴”顯然更關心教授的命令，不耐煩地催促道，並沒有立刻進行搜身。
張默心中稍定，但不敢有絲毫鬆懈。他捂著肚子，步履“艱難”地跟著“啞巴”走出廁所，暗中感受著鞋底那微不足道的異物感。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，也是最大的隱患。
他們再次走向工廠那個偏僻的角落。但這一次，氣氛截然不同。教授站在那裡，身邊不止有“啞巴”，還有另外兩個麵目陰沉、氣息彪悍的犯人，顯然是教授核心力量的展示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。
“看來我們的‘眼睛’狀態不太好啊。”教授看著張默“虛弱”的樣子，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絲譏諷。
張默沒有回答，隻是勉強站直身體，暗中將能力的“視野”提升到極限。他需要知道教授所謂的“最終測試提前”到底是什麼意思！
“外麵的風，比想象中刮得更急。”教授踱了一步，抬頭望向工場高窗外灰蒙蒙的天空，“有些客人，不喜歡等待。所以，遊戲規則變了。”
他轉向張默，語氣變得不容置疑：“停電計劃取消。我們需要一個更……直接、更高效的‘信號’。”
張默的心猛地一沉！取消停電？更直接高效的信號？那會是什麼？
教授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、看似普通的塑料打火機，但在張默的“視野”中，那打火機卻籠罩著一團極其不穩定、充滿毀滅氣息的濃重陰影！這絕不是普通打火機！
“還記得那個存放廢棄機油和清潔劑的臨時倉庫嗎？”教授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，“那裡通風不暢，堆滿了易燃物。一個小小的‘意外’，就能製造出足夠的……光和熱，讓所有人都看清楚。”
縱火！教授竟然要直接縱火！目標是易燃品倉庫！這比停電瘋狂十倍！一旦火勢起來，濃煙和爆炸的風險將席卷半個監獄，後果不堪設想！
“你的任務不變。”教授將那個危險的打火機遞向張默，眼神冰冷，“成為我的‘眼睛’。在火焰升起後，精確告訴我救援力量的調動路線、消防係統的啟動情況、以及……哪些人會最先陷入混亂。我要看到整個係統在真正危機下的真實反應！”
他看著張默，如同看著一件即將被投入熔爐的工具：“這是最後的測試，也是你最終的……價值體現。彆讓我失望。”
張默看著那枚遞到眼前的、象征著毀滅的打火機，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。
縱火。真正的、雙手沾滿鮮血的犯罪。
他接過打火機，就等於接過了通往地獄的門票。
而鞋底的那張sd卡，此刻顯得如此遙遠和微不足道。
絕境，從未如此深不見底。
第九十五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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