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先於視覺回歸。
首先感知到的是一種失重般的顛簸,身體隨著某種載體在移動,耳邊是低沉而持續的引擎轟鳴。不是監獄卡車那種粗暴的柴油機咆哮,而是更平滑、更有力的聲音,像是……汽車?還是飛機?
緊接著,是光線。即使閉著眼,也能感覺到明亮的光線透過眼皮,與監獄裡永遠昏暗的節能燈截然不同。這種光帶著溫度,曬在皮膚上,有些刺癢,卻又奇異地讓人貪戀。
然後才是疼痛。全身各處都在叫囂,尤其是耳畔被刀疤匕首劃傷的地方,雖然經過了粗糙的包紮,但每一次顛簸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。更深的是頭腦內部的抽痛,那是能力過度使用後的反噬,如同有無數細針在顱內攪動。
張默沒有立刻睜眼。能力的“視野”在虛弱中本能地展開,如同受傷的野獸警惕地探查著陌生的巢穴。
反饋回來的信息混亂而龐雜,帶著外界特有的、令人眩暈的“噪音”。
【快速移動的金屬載體】車輛?)【平穩的路麵】高速公路?)【前方另一個快速接近的金屬物體】會車?風險低)【身邊兩個沉穩的呼吸聲】攜帶武器,訓練有素,警惕但無直接惡意)【更遠處,模糊的城市輪廓】無數雜亂的風險信號交織成一片光怪陸離的背景輻射)……
沒有鐵窗,沒有高牆,沒有監獄那特有的、壓抑到極致的“結構陰影”。
他真的出來了。
不是在夢裡。那種真實的顛簸感、引擎聲、以及外界信息洪流對超負荷大腦的衝擊,都無比真實。
他小心翼翼地,將眼簾掀開一條細縫。
刺目的陽光讓他瞬間又閉上了眼,淚水不受控製地泌出。適應了好一會兒,他才再次嘗試。
映入眼簾的,是車頂米色的內飾。他正躺在一輛行駛中的、空間寬敞的車輛後座。車窗貼著深色的膜,但依然能看清外麵飛速後退的景象——不再是監獄灰色的圍牆和崗樓,而是綠色的隔離帶、遠處起伏的丘陵、以及蔚藍得有些不真實的天穹。
天空。如此廣闊,如此自由,卻也讓在方寸之間困頓了近三百天的他,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和眩暈。
他微微轉動僵硬的脖頸,看向前麵。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坐著兩個穿著黑色便裝的男子,身姿筆挺,即使坐著也能感覺到那股精乾的氣息。他們沒有說話,隻是專注地看著前方。
“他醒了。”副駕駛座的男子似乎通過後視鏡注意到了他的動靜,低聲說了一句,聲音平穩,沒有情緒起伏。
駕駛座的男子“嗯”了一聲,並未回頭。
張默重新閉上眼睛,不再試圖觀察。他的大腦艱難地處理著當下的情況。
這些人是誰?不是獄警,也不是他認知中的任何一方勢力。他們訓練有素,裝備精良,能在那種混亂中精準地找到並帶走了他。目的是什麼?是為了他腦子裡的證據?還是看中了他那詭異的能力?
教授的陰影似乎暫時被甩在了高牆之內,但新的、未知的危險已然降臨。
葉薇呢?老周拚死送出的證據,是否已經到了她手上?外麵的世界,因為他點燃的那把火和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,變成了什麼樣子?
無數問題如同潮水般湧來,卻沒有答案。
車輛繼續平穩地行駛著,駛向未知的目的地。窗外的景色從郊野逐漸變為城市的邊緣,高樓大廈的輪廓開始出現在天際線。
熟悉的城市,以一種陌生的方式重新映入他的眼簾。
他曾是這裡的風雲人物,是金融街的金牌經理。如今,他是一個越獄的或許在官方記錄裡已經死亡?)囚犯,一個身負冤屈、懷揣秘密、並且擁有著非人能力的“怪物”。
汙名依舊烙在身上,前路迷茫未卜。
但他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,看到了高牆之外的天空。
這不再是結束。
這是一個更加殘酷、也更加複雜的戰場開端。
他握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帶來清晰的痛感。
這一次,他不會再任人宰割。
第一百零一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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