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靠近那個感知中的“空洞”,周圍的景象便越發顯得……秩序井然,卻也死氣沉沉。
破碎的建築殘骸不再以狂亂扭曲的姿態堆疊,而是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精心排列過,形成了一條條筆直卻空無一物的街道,一座座結構完整卻門戶緊閉、毫無生氣的碉樓輪廓。地麵平整得過分,由一種暗啞無光的黑色石材鋪就,連一絲塵埃都看不到。
這裡沒有墟境行者,沒有能量亂流,甚至沒有那種無孔不入的、誘惑生靈歸於虛無的低語。隻有一種絕對的、令人窒息的“靜”與“淨”,仿佛一切都被凍結在了某個時間點,或者被徹底地“格式化”了。
然而,這種秩序帶給人的並非安寧,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毛骨悚然。因為它缺乏任何“生命”或“變化”的痕跡,是純粹的死物秩序,是“存在”被徹底剝奪了活力後留下的冰冷空殼。
張默行走在這片詭異的街區中,腳步落在光滑的石板上,甚至無法產生回音,仿佛聲音也被這片空間吞噬了。他的“風語者”之力在這裡運轉得異常滯澀,因為周圍缺乏可供“感知”和“共鳴”的活性能量或信息,如同在真空中試圖聆聽聲音。
他隻能依靠最基礎的視覺和那點與生俱來的直覺,朝著“空洞”的方向前進。
終於,他穿過了這片死寂的街區,眼前豁然開朗。
那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圓形廣場,廣場的材質與街道相同,同樣是那種暗啞無光的黑色石材。廣場的中央,並非他預想中的深坑或裂縫,而是一個……“不存在”的區域。
那是一個完美的球形“空缺”,直徑約百米。它沒有顏色,沒有光線,沒有物質,甚至沒有“空間”的概念。目光投入其中,不會看到黑暗,也不會看到任何東西,隻會感到一種認知上的徹底“空白”,仿佛大腦拒絕處理那片區域傳來的任何信息。那便是他感知中的“空洞”,連“無”都超越了的絕對“空無”。
而就在這令人心智都要迷失的“空洞”邊緣,矗立著一座碑。
一座高約三米,通體由某種溫潤白玉雕琢而成,與周圍死寂的黑色石材形成鮮明對比的碑。碑身沒有任何華麗紋飾,隻刻著幾個古老而蒼勁的文字,那文字並非張默已知的任何一種,但在他目光觸及的瞬間,其含義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他心中:
「秩序至此而終」
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與壯烈,伴隨著這行文字,衝擊著張默的心靈。他仿佛看到,在無比久遠的過去,曾有一種強大的、代表著“秩序”與“創造”的力量,在這裡與“歸墟”進行了最終的、決定性的對抗。而這座碑,便是那秩序力量敗亡後,留下的最後印記,如同墓碑。
而他之前感知到的那微弱卻本質極高的“秩序”與“創造”的殘留波動,正是從這座白玉碑上散發出來的。它如同風中殘燭,頑強地抵抗著來自中央那個“空洞”的、絕對的“空無”之力,維係著這最後一片“有序”廣場的存在,使其未被徹底同化。
張默緩緩走到白玉碑前,伸出手,輕輕撫摸著那溫潤的碑身。指尖傳來的,並非冰冷,而是一種帶著淡淡暖意和無限遺憾的堅韌意誌。
一瞬間,他眼前仿佛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麵——
無數散發著光輝、結構嚴謹精妙的造物,與洶湧而來的、抹消一切的黑暗浪潮碰撞……秩序的疆域在崩塌,法則在哀鳴……最後,所有的光輝與造物都湮滅了,隻留下這最後一塊蘊含著秩序本源的白玉,化作墓碑,釘在了這終結之地的中心,宣誓著秩序曾存在於此,也曾抗爭於此。
畫麵破碎,張默回過神來,心中震撼難平。
這座碑,以及它所代表的敗亡的秩序文明,或許就是先民們最初試圖溝通“彼世”時,意外撕開裂縫所連接到的那個“世界”?“歸墟”吞噬了那個秩序世界,並將其殘骸化作了“千碉之墟”的一部分?
如果真是這樣,那麼“歸墟”的本質,恐怕比守護者之靈描述的更加可怕。它不僅僅是萬物終結的法則,更是一個能夠跨越世界、吞噬並“消化”其他完整宇宙或文明體係的……恐怖存在!
而燭龍那些蠢貨,竟然還想主動去接觸、去利用這種力量?!
就在張默心潮起伏,被這驚人的發現所震撼時,他並未察覺到,在他身後那片死寂街區的陰影中,一點極其微弱的、與周圍環境幾乎完全融為一體的能量波動,如同捕食者終於等到了最佳時機,悄無聲息地鎖定了他。
是那名燭龍的高級分析師!他竟然憑借某種未知的技術或能力,避開了張默的感知,一路追蹤到了這裡!
一道無形無質、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練和陰險的解析意念,如同淬毒的細針,驟然爆發,並非射向張默的身體,而是直刺他因觸摸白玉碑、心神震動而出現了一絲縫隙的精神核心!
這一擊,時機歹毒到了極致!
第一百四十五章完)
喜歡出獄後,我靠風控送仇人再入獄請大家收藏:()出獄後,我靠風控送仇人再入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