匿名舉報電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,激起的漣漪遠比張默預想的更快、更猛烈。
他剛剛離開那個城鄉結合部,前往預定好的臨時落腳點——一處位於城市邊緣、由老陳間接控製的、無需身份登記的短租公寓時,關於“雲頂山莊”被突擊檢查的消息就已經開始在某些特定的信息渠道裡流傳。
暗樁平台上,相關的討論板塊熱度驟然升高。
「最新消息:稅務、國土、還有公安聯合行動,突襲了鼎盛的‘雲頂山莊’項目指揮部!」
「聽說抄走了不少電腦和賬本,趙銘當時就在現場,臉都綠了!」
「不止!有小道消息說,在項目倉庫裡發現了‘違禁品’!不是普通的建材!」
「趙家這次怕是要脫層皮……」
「沒那麼簡單,趙家根深蒂固,這點風波未必能撼動。」
「彆忘了還有另一夥人在盯著,水渾著呢……」
張默快速瀏覽著這些真偽難辨的信息,眼神冷靜。官方行動的迅速,有些出乎他的意料,這背後或許有趙家的對頭在推波助瀾,也或許……是燭龍樂見其成,甚至暗中提供了某些“助力”,目的是為了敲打趙家,或者製造混亂以掩蓋他們自己的行動。
無論原因為何,局麵已經開始混亂,這正是他想要的。
他關掉暗樁,切換到本地新聞頻道。果然,關於“鼎盛集團雲頂山莊項目接受多部門聯合調查”的簡短新聞已經出現在滾動條上,用詞謹慎,但足以在普通民眾和商業圈裡引起猜測。
放下手機,張默走到窗邊,撩開厚重的窗簾一角,望向外麵漸漸被霓虹點亮的城市。他的臨時落腳點位於一棟老舊居民樓的頂層,視野開闊,可以俯瞰小半個城市,也能隱約看到遠郊“雲頂山莊”所在山麓的方向。
在他的感知中,那座山麓方向的能量場變得更加混亂和躁動。趙家保鏢們的精神波動如同受驚的蜂群,充滿了憤怒和不安;官方人員帶來的秩序能量如同投入渾水的明礬,試圖厘清一切;而燭龍那冰冷的監視能量,則依舊如同潛伏的毒蛇,在混亂的邊緣遊弋,伺機而動。
“這隻是開始,趙銘。”張默低聲自語。
他知道,這種程度的打擊,最多讓趙銘灰頭土臉,傷及一些皮毛,遠不足以動搖趙家的根基,更談不上複仇。他的目的,是打草驚蛇,是攪渾水,是讓趙銘和隱藏在暗處的燭龍都動起來。
蛇出洞,才能打七寸。
他需要更直接、更致命的行動。
夜深人靜。
張默換上一身深色的運動服,將必要的裝備貼身藏好,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,離開了臨時住所。他沒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,完全依靠強化後的身體和對城市陰影的熟悉程度,在高樓大廈的天台、狹窄的後巷、甚至是地下管網的出入口之間快速穿行,避開了所有主乾道的監控。
他的目標,是趙家在市中心的一處秘密產業——一家名為“金鼎”的高級私人會所。這裡是趙銘及其核心圈子經常聚會、進行一些見不得光交易的地方,也是趙家用於洗錢和拉攏關係的重要節點之一。老陳提供的資料裡,重點標注了這個地方。
根據情報,今晚趙銘極有可能會在那裡出現,一方麵是安撫因白天突擊檢查而躁動的人心,另一方麵,恐怕也是為了與某些“重要人物”會麵,商討應對之策。
半個小時後,張默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上了“金鼎”會所對麵一棟商業大廈的外牆,在某個空調外機平台形成的視覺死角裡潛伏下來。
會所門口燈火輝煌,穿著製服的保安警惕地巡視著,進出皆是豪車,一派紙醉金迷的景象。但在張默的感知中,這會所內部卻散發著濃鬱的、混合著貪婪、欲望、焦慮和陰謀的氣息。
他耐心等待著,如同最有耐心的獵手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臨近午夜,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幾輛路虎的護衛下,緩緩駛入會所專用通道。車門打開,一個穿著定製西裝、臉色陰沉、正是趙銘的年輕男子,在一眾保鏢的簇擁下,快步走入會所。他的精神波動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
目標出現。
張默沒有輕舉妄動。他注意到,在趙銘的車隊之後,又有一輛看似普通的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會所側門,一個穿著深色風衣、戴著帽子的身影迅速下車,在專人接應下閃入了會所內部。那人身上的能量波動……帶著燭龍那特有的冰冷質感,而且比之前在“雲頂山莊”感知到的那個分析師更加晦澀、深沉。
燭龍的高層?他們也來了?
張默眼神一凝。事情似乎比他預想的更有趣了。趙銘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,還要秘密會見燭龍的高層,所圖必然不小。
他調整了一下隱藏在衣領下的微型拾音器從老貓那裡購得),將接收頻率調整到最大,試圖捕捉會所內部的對話片段。但由於距離和建築隔音,隻能聽到一些模糊的雜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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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來,需要靠得更近一些。
他估算了一下距離和路線。從大廈外牆直接潛入會所頂層,風險極高。會所內部的安保係統絕非“雲頂山莊”工地可比,而且有燭龍的人在場,感知敏銳,容易被發現。
他需要一個更好的切入點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會所後方,那條用於運輸物資和垃圾的專用通道上。那裡守衛相對薄弱,而且連接著會所的廚房和後勤區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