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默然資本”在東南亞電信基建板塊的精準“屠蛇”行動，如同在資本市場的深水區引爆了一顆精心計算當量的炸彈。衝擊波不僅重創了燭龍的外圍資金，其產生的漣漪，也開始觸碰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、更為龐大的存在。
首先找上門來的，並非燭龍的直接報複，而是來自監管層麵的“關注”。
一封措辭嚴謹、蓋著某金融監管機構印章的正式問詢函，被送到了“默然資本”的前台。函中要求公司就其在該國電信基建板塊暴跌前後，相關衍生品頭寸的建立動機、風險模型依據以及信息源等問題，做出“必要的解釋和說明”。
“媽的，還是被盯上了！”胖子看著那封公函，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，“肯定是咱們這次賺得太狠，又太準，讓人起疑了。”
阿雅則顯得更為擔憂：“監管機構的介入比我們預想的要快。他們或許沒有直接證據，但我們的操作模式，尤其是那種近乎預知般的風險規避和反向利用，已經超出了常規風控的範疇。”
張默平靜地拿起那封問詢函，指尖在上麵輕輕摩挲。在他的感知中，這封薄薄的信函背後，連接著一股龐大而有序的、代表著“規則”與“秩序”的力量。這股力量本身並無惡意，甚至可以說是維護市場公平的基石，但此刻，它卻成了橫亙在前的、必須謹慎應對的障礙。
“不必驚慌。”張默將函件放下，“我們的一切操作，至少在表麵上，都是合規的。頭寸建立基於公開數據和自主研發的風險模型，信息源也都可以追溯到合法的研究機構和新聞媒體。至於精準度……隻能歸咎於模型的有效性和一點點運氣。”
他看向阿雅：“阿雅，由你主導，準備回複材料。重點突出我們風險模型的複雜性和前瞻性，引用我們之前發布的、那些被市場忽略的風險提示報告作為佐證。將所有操作的時間點、邏輯鏈條梳理清晰，確保在法律層麵無懈可擊。”
“明白。”阿雅點頭，立刻開始著手準備。她知道，這是一場與規則和邏輯的較量，必須做到極致嚴謹。
緊接著，猞猁那邊傳來了更微妙的信息。
“‘墟’，事情有點意思了。”猞猁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，“除了監管，好像還有另一撥人在打聽你們。不是燭龍那種殺氣騰騰的風格，更像是……某些頂級的家族辦公室或者主權基金。他們對你們那種‘嗅到風險’的能力非常感興趣。”
張默眼神微動。這在他的預料之中。資本的本質是逐利且嗅覺敏銳的。“默然資本”連續兩次展現出對黑天鵝事件的驚人預見力，足以讓那些真正的資本巨鱷產生濃厚的興趣——無論是想招攬，合作，還是……解剖研究。
“暫時不予理會。”張默吩咐道，“保持神秘感，有時候是最好的護身符。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時間，而不是成為焦點。”
然而，樹欲靜而風不止。
幾天後的一個深夜，安全屋兼辦公室）的頂級安防係統，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、幾乎難以察覺的異常警報——並非有人闖入，而是檢測到了一種極其隱蔽的、試圖滲透內部網絡的、非傳統的掃描信號。其技術層次極高，遠超普通黑客甚至商業間諜，帶著一種冰冷的、係統性的特征。
“是‘他們’。”紮西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，眼神銳利如鷹。他指的是燭龍。
張默走到控製台前，看著屏幕上代表掃描源頭的、不斷跳躍變化的虛擬ip地址。在他的感知中，這股網絡攻擊背後，同樣纏繞著一絲熟悉的、屬於燭龍的冰冷“氣息”，但比之前遭遇的行動隊更加隱蔽、更加……技術化。
“他們在試探。”張默冷靜分析，“金融層麵的損失，讓他們意識到了我們的‘異常’。他們不再僅僅將我們視為普通的對手，而是可能掌握了某種‘特殊技術’或‘信息源’的存在。這次是網絡偵察，下一次，可能就不止如此了。”
他意識到，“默然資本”這層外殼，在提供掩護的同時，也將自己置於了明處。他運用風控能力在金融市場攫取利潤和打擊對手的行為，如同一把雙刃劍，在傷敵的同時，也必然會引起各方勢力的窺探，包括他最大的敵人——燭龍。
風控的邊界，不僅僅在於識彆和管理市場風險，更在於……如何在運用這種能力的同時，規避由此引發的、自身暴露的“生存風險”。
“啟動‘鏡花水月’協議。”張默下達了新的指令。
這是他和阿雅預設的、應對高層次網絡偵察和滲透的反製措施。該協議會在核心數據庫外圍，構建數層高度仿真的、充滿邏輯陷阱和虛假信息的“鏡像服務器”。任何外部掃描和滲透，首先接觸到的都將是這些精心準備的“幻影”，從而有效保護真實核心，並誤導對手。
同時，張默也開始反思自己的策略。純粹的金融攻擊，雖然能有效削弱燭龍的資源，但也會加速自身的暴露。他需要找到一種新的平衡，既能持續對燭龍施加壓力，又能更好地隱藏於水麵之下。
“或許……是時候改變思路了。”張默望著窗外璀璨卻冰冷的城市燈火，喃喃自語。
他不再僅僅滿足於做一個隱藏在幕後的風控大師或資本獵手。他需要利用這份能力，編織一個更大的局，一個既能打擊燭龍，又能轉移各方視線，甚至……能為自己和同伴爭取到更安全立足點的局。
金融，依然是他最重要的戰場和工具。但他接下來要下的，將不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之棋，而是一盤關乎全局的……生存與發展之棋。
驚動了池魚，便不能再安然潛於水底。那麼，就攪動更大的風雲，讓所有人都成為這棋盤上的棋子，而他，要做那個隱藏在迷霧中的……執棋者。
第一百八十八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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