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瑤卻笑了笑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我有混沌之心和冰晶花相護,再加上那些魂魄的先例,不會有事的。”
雲瑤說完,轉身進入房間。
屋內立刻飄出淡淡的暖光,雲瑤躺到鋪著雲紋錦被的床上。
隨後她雙手結印,眉心處漸漸透出一點瑩白的光,隨著她的吐納,一縷半透明的魂體緩緩飄了起來。
魂體眉眼與雲瑤一模一樣,片刻後魂體凝成實質。
身體內有木之精華滋養,倒是不用擔心身體出問題。
雲瑤轉身坐到雕花妝台前,看著鎏金鏡中的自己有些不滿意。
雲瑤伸手打開妝台旁邊的箱籠:裡麵疊著一套米色珠珠裙,裙裾綴滿圓潤的珍珠,走動時會發出細碎的叮咚聲,搭配的短靴同樣繡著珍珠紋,靴口還鑲了圈粉色絨邊。
換上漂亮的珠珠裙,再彎腰套上短靴,靴底觸地時,珍珠與地麵碰撞的輕響在屋內格外清晰。
隨後她抬手攏起長發,青絲如瀑般滑過指尖,取過一支羊脂玉簪綰成高髻,又從妝盒裡取出珍珠額簾。
額簾上的珍珠顆顆圓潤,垂在額前隨呼吸輕晃,再配上水滴形珍珠耳飾,耳墜垂至鎖骨,走動時泛著柔和的珠光。
最後她走到床邊,取下身體腕間的紅玉手鐲,待手鐲脫離肉身的瞬間,竟自發纏繞上她的魂體手腕,轉動間泛起淡淡的紅芒。
一切收拾妥當,雲瑤出了紅粉天地的門,站在汀蘭古城的街道上。
乳白的固態迷霧此刻在魂體視角下竟再次變成輕薄如紗的紫霧,絲絲縷縷繞著腳踝,遠處的斷壁殘垣和銅像都清晰可見。
與肉身時不能視物和不能穿行的滯澀截然不同。
“你是何人?竟然能脫離肉身,以魂體相示?”
熟悉的枯啞嗓音突然從身後傳來,像生鏽的銅片在摩擦。
雲瑤猛地旋身,腰間珠裙隨動作揚起,珍珠碰撞的脆響劃破寂靜,隻見先前扶著銅像的老人正立在三步之外,身影比初見時凝實了數倍。
這個老兵不知何時褪去舊甲,換了一身嶄新的銀白盔甲,甲片縫隙裡沒有半分鏽跡。
那隻攥著汀蘭衛木牌的右手,詭異的呈現出黃銅色,指節處還沾著些許銅綠。
更讓雲瑤疑惑不解的是,周遭原本遊蕩的枯骨僵此時竟全如泥塑般定在原地。
有的單膝跪地,鐵鏈從掌心垂落,在地麵拖出一道淺痕;
有的舉著帶倒刺的鐵球,鐵球懸在半空,尖刺上還凝著未乾的黑血;
唯有它們眼眶中的火芒仍在明明滅滅。
薄如輕紗的紫舞隨風飄揚。
“是你?”雲瑤右手下意識撫上左手腕的紅玉手鐲,同時她指尖凝出絲絲冰霧,如輕紗般纏上魂體,在身體表麵形成一層薄霧,“枯骨僵為何聽你號令?”
老兵抬手摸了摸滿是皺紋的臉頰,指腹劃過皮膚時,竟帶出細微的銅屑,喉間發出哢啦哢啦的低笑:“聽我號令?不過是守著同一座墓罷了。”
“一座墓?這裡不是汀蘭古城嗎?”雲瑤不解。
老兵目光掃過不遠處,白冉正裹著黑色鬥篷縮在銅像下麵,此時已經昏死過去。
老兵再回頭看向雲瑤時,眼底多了幾分悲涼:
“盛滿枯骨和靈魂的地方,還能叫城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