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裡的繡娘都在趕製宗門盛典要用的衣裳。”
身旁的冬青適時開口,聲音不高,卻剛好蓋過了室內的動靜:
“宗門盛典日子近了,人手不夠,連帶著年紀小的學徒都上陣了。”
她轉頭看向雲瑤,眼神裡帶著點若有似無的打量,“你若是會些繡活,留在這裡當繡娘,雖不能大富大貴,倒也算是條安穩出路。”
雲瑤聽了這話,沒應聲,自己是來鬨事的,可不是來找出路的!
冬青見她不說話,也沒再多說,隻朝樓梯口抬了抬下巴:“跟我來,我帶你去你的住處。”
兩人沿著木質樓梯往上走,樓梯踩上去發出輕微的響聲。
到了二樓,這裡的光線要比一樓暗些,隻有八盞宮燈掛在梁上。
整個二樓空蕩蕩的,隻在中間擺了幾張長桌,十幾個穿淡綠衣裙的女子正圍著桌子忙碌。
她們有的在清點疊好的衣物,把不同款式顏色的衣裳分類疊好,放進貼了標簽的箱籠裡;
有的在整理鞋襪,一雙鞋配一雙襪,動作麻利;
還有人在擦拭金飾,那些發簪、手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,擦乾淨後被小心放進鋪了絨布的盒子裡。
她們動作輕柔,生怕碰壞了手裡的東西。
“二樓是整理成衣和飾品的地方,人不多。”
冬青邊走邊解釋,腳步沒停,繼續往三樓走,“三樓是給年紀小的姑娘們讀書識字的地方。”
雲瑤抬眼望去,隻見十幾張書桌擺成四排,十幾個穿著淺藍衣裙的小姑娘正坐在桌前,手裡握著毛筆,在認真的寫字。
她們坐得筆直,眼神裡滿是認真,連有人上樓都沒察覺。
冬青沒多停留,隻拉著雲瑤快步走過。
四樓的景象又和樓下不同。
這裡沒有大燈,隻在每個屏風旁掛了盞小小的羊角燈,光線昏昏暗暗的。
整個樓層被幾十架素色的紗質屏風隔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。
每個房間門口都掛著一塊梨木牌,上麵用墨筆寫著房間的名字。
晚荷,疏梅,青蘿,春花,秋月......
冬青領著雲瑤走到其中一個屏風前,指著木牌上的字說:“這個房間叫‘夏花’。
從今天起,你就住在這裡,名字也叫夏花。”
她說著,伸手撩開紗簾,讓雲瑤進去看。
怪不得她們沒問自己的名字,原來是有現成的名字用!
這些木牌看著有些年頭了,也不知道有多少凡人女子來到這裡後,被摒棄了自己的名字,成為了新的夏花!
雲瑤走進房間,發現裡麵的陳設極其簡單:
靠裡的牆邊擺著一張僅能容納一人的單人床,上麵鋪著白色的被褥;
床前放著一張方桌和兩把椅子,桌子上隻有一麵梳妝鏡和三本厚厚的書。
書頁泛黃,封麵上分彆寫著:《女訓》,《奴規》,《繡術》。
除此之外,房間裡再無其他東西,連個放衣物的櫃子,洗臉的盆子都沒有。
“桌上的三本書你要仔細看完。”冬青站在門口,語氣嚴肅了些。
“尤其是那本《奴規》,裡麵寫的條條框框都要記牢,彆犯了錯。
你的飯菜會有人定時送到門口,不用你自己去取。”
她頓了頓,又補充道,“宗內要舉行盛典,這幾天我們都很忙,沒空管你。
若實在有急事找我,就去一樓找繡房管事。
記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