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灰白色的霧氣,快得超出常理,像是有生命的活物,帶著一股刺骨的陰寒,瞬間就撲到了王胖麵前!
“啊——!”王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,雙手胡亂地在麵前揮舞,試圖驅散那東西。但那霧氣如同跗骨之蛆,直接穿透了他揮舞的手臂,絲絲縷縷地,順著他的口鼻、耳朵,甚至皮膚的毛孔,就要往裡鑽!
我渾身的血都涼了!李淼發瘋刻字的樣子還曆曆在目,難道王胖馬上也要……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我胸口那本一直震顫不休的《靈武天書》,猛地爆出一股難以形容的灼熱!不再是冰冷的搏動,而是像一塊燒紅的烙鐵,狠狠燙在我的心口!
“嘶!”我痛得倒吸一口涼氣,幾乎要叫出聲。與此同時,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著我,根本來不及思考,右手已經下意識地伸進懷裡,一把將那個貼身藏著的油布包掏了出來!
油布包剛暴露在空氣中,那本薄薄的、冊子一樣的《靈武天書》甚至沒有完全展露,奇異的事情發生了——書冊本身似乎並無異樣,但以它為中心,一股無形無質、卻仿佛能清晰感知到的“波動”,如同水波紋般猛地擴散開來!
那幾縷正要鑽入王胖體內的灰白霧氣,像是被烈陽照射的冰雪,又像是被無形的屏障阻擋,發出一陣極其細微、卻尖銳刺耳的“滋滋”聲,猛地向後一縮,變得淡薄了許多,盤旋著,似乎極為忌憚,不敢再上前。
王胖癱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臉上毫無人色,鼻涕眼淚糊了一臉,身體篩糠般抖動著,顯然嚇得不輕。
這一切發生得太快,從陶俑倒塌到霧氣退散,不過幾秒鐘時間。
“言鋒!你手裡拿的是什麼?”陳教授震驚的聲音響起,手電光立刻聚焦在我還沒來得及塞回去的油布包上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趙大雷眼神銳利如刀,林筱滿是驚疑不定,就連驚魂未定的王胖,也茫然地看向我。
我心臟狂跳,腦子裡一片混亂。暴露了!到底還是暴露了!
“我……這是我祖傳的……”我支支吾吾,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難道直接說這就是那本可能引起反噬的《靈武天書》?
陳教授快步走到我麵前,他沒有立刻去拿我手裡的東西,而是死死盯著那油布包,又看了看周圍那些暫時不敢靠近、但依舊在附近盤旋的淡薄霧氣,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激動、恍然和更加深沉憂慮的表情。
“果然……果然在你身上!《靈武天書》……”他壓低聲音,幾乎是耳語般說道,“剛才……是它驅退了那些‘怨戾’?”
他用了“怨戾”這個詞,而不是鬼魂之類,這讓我稍微鬆了口氣,至少聽起來還在某種“現實”可以解釋(或者說,尚未完全理解的範疇)的邊緣。
我僵硬地點了點頭,感覺喉嚨發乾:“它……剛才很燙,我…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。”
陳教授深深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複雜難明。他沒有追問,而是迅速轉向當前更危急的狀況:“現在不是細說的時候!這些怨戾之氣隻是暫時被逼退,它們還在!大雷,背上李淼!林筱,王胖,還能走嗎?我們必須立刻離開俑坑,到那個石台上去!那裡地勢高,或許有轉機!”
趙大雷二話不說,再次將李淼背起。林筱努力鎮定下來,上前用力將癱軟的王胖拽了起來。王胖腿還是軟的,幾乎掛在她身上。
我趕緊將油布包重新塞回懷裡貼身藏好。那灼熱感已經消退,恢複了之前那種冰涼的搏動,但頻率更快,像是在催促。
手電光掃過周圍,那些淡薄的灰白霧氣並未散去,它們如同有生命的幽靈,在不遠處的黑暗中繚繞、聚集,似乎在醞釀著下一次攻擊。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,遠處那些尚未倒塌的陶俑群中,似乎也有類似的、更加稀薄的霧氣在緩緩滲出,整個俑坑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,充滿了不祥的氣息。
“走!”趙大雷低吼一聲,率先朝著洞窟中央的石台方向衝去。
我們緊隨其後,跌跌撞撞地在巨大的石板和破碎的陶俑碎片間奔跑。腳步聲、喘息聲、還有背後那若有若無的、仿佛無數人在耳邊竊竊私語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,催人命。
我一邊跑,一邊忍不住回頭。手電光的餘暉中,能看到那些灰白霧氣如同潮水般,在我們身後緩緩蔓延、逼近。它們所過之處,地麵似乎都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霜。
胸口的天書持續傳來急促的搏動,並且,我隱隱感覺到,它搏動的方向,似乎與那石台有著某種呼應!
難道……石台上有東西?能克製這些怨戾之氣?還是說,那裡是更危險的存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