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與暗的碰撞,沒有預想中的驚天爆炸,隻有一種更加深沉、更加本質的湮滅與對抗。
我傾儘全力的“靈武鎮魂”光柱,如同投入沸油的冰雪,與祭壇的血光、裂隙的黑氣瘋狂交織、消磨。刺目的白光頑強地淨化著汙穢,試圖將那蠕動的黑暗重新壓回深淵。祭壇上那顆黑色心臟在光明的衝擊下劇烈搏動,表麵開始出現龜裂,流淌出粘稠的黑血。
黑袍人發出痛苦而瘋狂的嘶吼,他張開雙臂,身體仿佛成了一個通道,更多的陰煞之氣從裂隙中被引動,注入祭壇,與我的力量抗衡。他臉上的彎月印記血紅欲滴,整個人都開始變得虛幻,仿佛隨時會融入那片黑暗。
“他……他在獻祭自己!以自身為媒介,強行維持裂隙!”南宮朔駭然道,手中的“定脈司南”指針瘋狂跳動,顯示著此地能量已達臨界。
“不能讓他得逞!”趙大雷怒吼一聲,不顧肩頭傷勢,猛地將手中的***當做投擲武器,狠狠甩向祭壇上的那顆黑色心臟!
與此同時,林筱的吹箭也如同流星般射向黑袍人的後心!
“噗嗤!”
“鐺!”
***精準地命中了那顆搏動的心臟,刀刃深深嵌入!心臟猛地一滯,隨即如同破裂的水袋般,噴湧出大量黑血,其上的血光瞬間黯淡大半!
而林筱的吹箭,卻在即將命中黑袍人時,被他周身繚繞的濃鬱黑氣自動擋下,發出金鐵交鳴之聲,未能建功。
但心臟受創,儀式已然被打斷!
黑袍人身體劇震,噴出一口黑血,怨毒地回頭看了我們一眼,那眼神仿佛要將我們生吞活剝。但他也知道大勢已去,儀式被破,自身遭到反噬,再留下去必死無疑。
“主上……會為我等複仇……”他嘶啞地留下最後一句話,身形猛地炸開,化作一團濃鬱的黑煙,竟是直接舍棄了肉身,遁入了那深不見底的“幽冥裂隙”之中,消失不見。
失去了主持者和核心祭品,祭壇徹底黯淡下去,符文碎裂。而那“幽冥裂隙”因為失去了持續的能源和引導,擴張的勢頭猛然停止,其中翻湧的黑氣也變得紊亂起來,發出更加狂躁、但卻無目的的嘶鳴。
然而,危機並未解除!
裂隙本身依舊存在,並且因為剛才的刺激和儀式的殘餘影響,變得極其不穩定!它像是一個失去了控製的傷口,開始劇烈地抽搐、收縮,又猛地膨脹,散發出更加恐怖的吸力,仿佛要將整個地下空間都吞噬進去!
“裂隙要失控了!必須立刻封印它!”南宮朔焦急大喊,他的“定脈司南”顯示此地的地脈結構正在加速崩壞。
我看著那失控的、如同惡魔巨口般的裂隙,感受著體內空空如也的力量和陣陣襲來的虛弱感,一股絕望湧上心頭。剛才那一擊已經耗儘了我幾乎所有力量,如何還能封印這恐怖的裂隙?
就在此時,我懷中的《靈武天書》再次傳來異動。它不再散發強光,而是變得溫熱,一股更加古老、更加深邃的意念,混合著之前地脈源核傳遞的警示信息,湧入我的腦海——
並非強行摧毀,而是……疏導與平衡!以身為引,溝通地脈,引導其力,撫平創傷!
我瞬間明悟!“靈武”的真諦,從來不是毀滅,而是守護與維係!這“幽冥裂隙”是地脈的創傷,強行封堵隻會引發更大的反彈,唯有引導周圍相對平和的地脈能量,緩緩撫平這處“傷口”,使其重新歸於平衡,才是正道!
但這需要時間,需要一個穩固的支點,以及……一個承擔巨大風險的引導者。
“我需要時間!”我對著眾人大喊,“幫我爭取時間!南宮兄,用你的司南穩定附近的地氣!趙哥,林筱,擋住任何可能乾擾我的東西!”
沒有猶豫,沒有疑問。
“好!”南宮朔立刻將“定脈司南”按在地上,口中咒言再起,青色光暈擴散,努力梳理著周圍狂暴紊亂的地氣。
趙大雷和林筱一左一右護在我身前,儘管都已帶傷,但眼神無比堅定,警惕地注視著可能從裂隙或不遠處隧道出現的任何威脅。
我盤膝坐下,將《靈武天書》置於膝上,雙手虛按地麵。意識前所未有的集中,深深沉入與腳下大地的連接之中。
我不再去對抗那裂隙的狂暴,而是像一位高明的醫者,去感受它“痛苦”的源頭,去傾聽周圍地脈那同樣因此而“哀嚎”的韻律。
我引導著自身那微弱恢複的一絲地脈之力,如同最輕柔的手,撫過那些因裂隙而扭曲、痛苦的“脈絡”。天書的力量不再充滿攻擊性,而是化作溫暖、充滿生機的涓流,緩緩注入。
這是一個極其艱難而精細的過程。我的意識仿佛行走在萬丈鋼絲之上,下方就是狂暴的深淵。每一次能量的輕微觸碰,都可能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。精神上的壓力巨大,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衣衫,身體因為過度負荷而微微顫抖。
但我沒有放棄。腦海中流淌的完整傳承知識,意識深處那枚“靈武”核心印記,以及……一種莫名的、源自血脈深處的責任感,支撐著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