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門的晨霧還沒散儘，林徹剛在竹林修煉場運轉完一輪《青元訣》，劍骨裡的破妄劍氣便順著經脈遊走，在指尖凝成一縷淡銀微光。他正想抬手試試劍氣的鋒芒，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——是外門的張長老，手裡還捧著一個雕花木盒，神色比往日更顯鄭重。
“林徹，跟我走一趟吧。”張長老將木盒遞過來，“內門的幾位長老都想見你，這是給你備的內門弟子服飾，換上吧。”
林徹接過木盒，指尖觸到盒裡絲綢的微涼，心裡微驚。昨日魔碑冊立後，張長老雖提過會上報內門，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。他打開木盒，裡麵是一件月白錦袍，領口繡著細巧的雲紋，比外門的灰布服精致數倍，衣襟內側還縫著一塊玉牌，刻著“內門候選”四字。
“多謝張長老。”林徹迅速換好錦袍，玉牌剛係在腰間，就感受到一股溫和的靈氣從玉牌裡滲出來，順著經脈滋養著丹田——這竟是塊下品靈玉製成的身份牌，尋常內門弟子都未必能拿到。
兩人踏著晨光往內門走，路過外門駐地時，不少弟子都停下了修煉，目光落在林徹的月白錦袍上，有羨慕，有敬畏，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嫉妒。蘇小雅站在藥圃旁，遠遠朝他遞了個安心的眼神，手裡還攥著一株剛采的凝氣草，像是早等著想給他送藥，卻又怕打擾。林徹朝她微微點頭，心裡掠過一絲暖意——外門雖亂，卻也有幾分人情味。
越往內門走，靈氣就越濃鬱，路邊的草木都比外門蔥鬱幾分，偶爾能看到穿著同樣錦袍的內門弟子，神色都帶著幾分傲氣，隻是看到張長老時，才會恭敬地拱手行禮。走了約莫半個時辰，眼前出現一座白玉橋，橋那頭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宮殿群，飛簷翹角，隱約能看到殿頂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金光——這便是內門的長老殿。
“進去吧，幾位長老都在主殿等著。”張長老在橋邊停下腳步，拍了拍林徹的肩，“不用緊張，你的天賦足夠讓他們重視，隻是記得說話沉穩些，彆失了分寸。”
林徹深吸一口氣，踏上白玉橋。橋麵上刻著繁複的聚靈陣，走在上麵，丹田的靈力都跟著躁動起來，像是要被陣法引動。他壓下心頭的波動，剛走到主殿門口，就聽到殿內傳來幾聲交談，語氣裡滿是期待。
“張老頭說這小子有先天劍骨和先天霸體，不會是誇大其詞吧？”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，帶著幾分質疑。
“李兄彆急，等會兒見了人，一試便知。”另一個溫和的聲音接話，“若是真有雙先天體質，咱們宗門可就撿到寶了。”
林徹推門而入，主殿內燭火通明，正中擺著一張紫檀木長桌，坐著五位身著紫袍的修士——紫袍是內門長老的象征，比外門長老的青袍高了整整一階。他目光掃過，很快認出了其中兩人：左邊第一位是執法長老李青雲，上次派弟子處理王承宗事件的便是他；右邊第三位則是外門弟子口中常提的劍修長老莫長風，據說他的劍道修為在宗門內門能排進前三。
“弟子林徹，見過各位長老。”林徹拱手行禮，姿態不卑不亢，目光沒有絲毫閃躲。
李青雲率先開口，手指輕輕敲著桌麵，眼神裡帶著審視：“林徹，昨日魔碑測力，你一拳打出金丹初期的肉身力量，此事當真？”
“回李長老，是真。”林徹點頭，“弟子在魔淵中用魔氣淬體，僥幸讓霸體突破，才有的這般力量。”
“僥幸？”莫長風忽然笑了，聲音帶著幾分劍修的銳利，“本長老看你掌心的劍氣殘留，劍骨怕是也在魔淵中得到了滋養吧？你且試試，用劍骨的劍氣斬這張桌子。”他說著，指了指身邊一張青石桌，桌麵上還留著幾道深淺不一的劍痕——顯然是之前被人用來試劍的。
林徹沒有猶豫，走到青石桌前，右手抬起，體內劍骨瞬間共鳴，一縷銀白劍氣從指尖竄出，快如閃電地斬向桌麵。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，隻有“嗤”的一聲輕響，青石桌竟被劍氣攔腰斬斷，斷麵光滑如鏡，連一點碎石都沒濺出。
殿內瞬間安靜下來，粗獷聲音的主人——煉體長老趙烈，猛地站起身，快步走到林徹身邊，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：“好小子！讓老夫看看你的霸體！”
林徹下意識地想躲，卻見趙烈的動作雖快，卻沒有絲毫惡意，隻是指尖帶著一股溫和的靈力，輕輕觸到他的手臂。片刻後，趙烈眼睛瞪得溜圓，聲音都拔高了幾分：“好家夥！肉身密度比老夫當年築基時還高！這霸體，竟是先天圓滿境的底子！”
這話一出，其他幾位長老都坐不住了。先天劍骨已是難得，先天霸體更是百年難遇，林徹竟同時擁有兩種體質，還都是頂尖的底子——這樣的天賦，就算是宗門的真傳弟子，也未必能比得上。
“林徹，”丹藥長老柳輕煙開口，聲音溫柔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吸引力，“老夫掌管宗門丹閣，若是你拜入我門下，每日一枚築基丹，淬體藥液管夠，不出半年，保你突破築基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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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輕煙話音剛落，趙烈就急了：“憑什麼拜你門下？林徹這霸體，就該跟老夫煉體！老夫手裡有上古傳下的淬體功法《龍象訣》，比你那丹藥有用多了！”
“趙兄此言差矣。”莫長風放下手裡的茶杯，眼神裡帶著自信，“劍骨才是他的根本！我莫家的《破妄劍法》，最適合劍骨修士修煉，隻要他拜我為師，三年之內，我保他成為宗門頂尖劍修！”
三位長老爭了起來，李青雲和另一位掌管陣法的長老陳默沒有插話，卻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林徹。李青雲掌管執法堂，手裡握著宗門規矩的話語權；陳默則擅長陣法，能為弟子提供最安全的修煉環境——兩人雖沒明說，卻也在暗暗拋出橄欖枝。
林徹站在原地，心裡卻很清醒。幾位長老的邀請雖好，卻也意味著選擇——拜入任何一位長老門下，都可能得罪其他幾位，而且內門弟子眾多，他一個外門升上來的“新人”，若是太過得寵，必然會引來他人的忌憚。
“多謝各位長老厚愛。”林徹躬身行禮，語氣誠懇，“隻是弟子如今修為尚淺，剛突破煉氣八層，還想先穩固修為，再考慮拜師之事。若是幾位長老不嫌棄，弟子願每日來各位長老的修煉場請教，無論是劍道、煉體還是丹藥，弟子都想多學些，為日後突破築基打基礎。”
這話既給足了幾位長老麵子，又巧妙地避開了選擇的難題。李青雲眼中閃過一絲讚賞，點了點頭：“好！有分寸！既然你想多學，那老夫便準你自由出入執法堂的修煉場，裡麵的功法典籍，你可隨意翻閱。”
“老夫的煉體場也給你開特例！”趙烈拍了拍胸脯，“每日辰時，老夫親自教你淬體之法！”
莫長風和柳輕煙也紛紛應下，柳輕煙還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，遞給林徹：“這裡麵有十枚築基丹，你先拿著用，不夠再去丹閣找我。”
林徹接過玉瓶，心裡感激，又行了一禮：“多謝各位長老。”
從長老殿出來時，已是正午，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，落在月白錦袍上，泛著柔和的光。林徹握著手裡的玉瓶，指尖傳來玉瓶的微涼，卻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——內門的橄欖枝，看似是福氣，實則藏著看不見的風波。
他沒有立刻回外門，而是按柳輕煙的指引，去了內門的丹閣。丹閣建在一座小山丘上，四周種滿了珍稀藥草，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凝成水霧。閣內的弟子見他穿著“內門候選”的玉牌，都不敢怠慢，引著他去了二樓的丹藥儲藏室。
“林師兄，您要的淬體藥液在這裡，每月可來領取三瓶。”負責看管儲藏室的弟子遞過三個瓷瓶，眼神裡帶著幾分好奇，“聽說您是外門升上來的，還同時得到了四位長老的青睞？”
林徹笑了笑，沒有多言，接過瓷瓶便轉身離開。剛走出丹閣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，回頭一看，是三個穿著內門錦袍的弟子，為首的青年麵容俊朗，卻帶著幾分倨傲，腰間的玉牌上刻著“真傳”二字——竟是宗門的真傳弟子。
“你就是林徹？”青年走到他麵前，上下打量著他，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，“聽說你憑著雙先天體質，讓幾位長老都搶著要收你為徒？”
林徹心裡一凜，知道麻煩來了。這青年他認得，是莫長風長老的真傳弟子，名叫沈浩，在外門時就聽人說過，沈浩性格孤傲，最忌有人威脅到他的地位。如今他得到莫長風的青睞，自然成了沈浩的眼中釘。
“弟子林徹，見過沈師兄。”林徹拱手行禮，姿態依舊沉穩。
“不必多禮。”沈浩冷笑一聲，伸出手，“聽說你劍骨厲害，不如跟我切磋一下？讓我看看，你這‘天才’到底有幾分本事。”
旁邊的兩個內門弟子也跟著起哄：“就是啊，林師兄，跟沈師兄切磋切磋，讓我們也開開眼！”
林徹知道，這切磋看似公平，實則是沈浩故意刁難。沈浩已是築基後期，而他才煉氣八層，就算有劍骨和霸體，也未必能打得過。若是拒絕，會被說成膽小怕事；若是答贏，輸了會被嘲笑，贏了則會更得罪沈浩。
“沈師兄說笑了。”林徹不動聲色地避開沈浩的手，“弟子修為尚淺，怎敢跟沈師兄切磋？況且長老們讓弟子先穩固修為，弟子不敢違背長老的吩咐。”
“不敢？”沈浩臉色一沉，語氣更冷，“我看你是怕了吧？不過是個外門升上來的弟子，得了長老幾句誇讚，就以為自己多厲害？告訴你，內門不是外門，這裡的天才多的是，你這點本事，還不夠看！”
林徹的臉色也冷了下來，卻沒有發作，隻是平靜地說：“沈師兄若是覺得弟子本事不夠，日後自會有機會證明。隻是今日弟子還有事，先行告辭。”
說完，他轉身就走，沒有再看沈浩一眼。沈浩看著他的背影，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，咬牙道：“好！我倒要看看，你能得意多久！”
林徹剛走沒幾步，就看到趙烈長老從煉體場走出來，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。趙烈走到他身邊，拍了拍他的肩：“彆理沈浩那小子，仗著自己是真傳弟子，就目中無人。你放心，有老夫在，他不敢對你怎麼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