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將太玄山藥田裹成一片朦朧時,李修緣已在“修緣居”的書房裡枯坐了三個時辰。案上攤著三樣東西:黑煞交來的殘破傳訊符、從幽冥魔宗據點搜出的黑色令牌,以及一張畫滿標記的道域邊境地圖。傳訊符邊緣還殘留著淡黑色的魔氣,令牌正麵刻著扭曲的“幽冥”二字,背麵則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符號——三枚交錯的骨刺,纏繞著黑色藤蔓,與黑風峽暗洞石壁上的刻痕一模一樣。
“這符號,應該是幽冥魔宗分壇的標識。”李修緣指尖拂過令牌上的骨刺符號,腦海中突然閃過前世的記憶——他曾在幽冥魔宗的低階典籍裡見過類似的圖譜,三枚骨刺代表“天、地、人”三脈魔修,黑色藤蔓則是“腐心蠱”的象征,隻有分壇級彆的據點才會使用這種符號。
他拿起道域邊境地圖,這是青玄道人昨日特意從宗門藏經閣取出的古圖,標注著邊境的廢棄驛站、靈脈節點與瘴氣山穀。李修緣將傳訊符放在地圖上方,催動一絲自然之力——傳訊符上的魔氣順著地圖的紋路緩緩流動,最終停在道域西北的“斷骨穀”區域,那裡恰好標注著一處廢棄的“黑鐵礦洞”,旁邊用小字寫著“靈脈微弱,瘴氣彌漫”。
“斷骨穀……黑鐵礦洞……”李修緣低聲自語,目光落在地圖角落的注釋上——黑鐵礦洞曾是太玄山百年前的采礦點,後因靈脈枯竭與魔氣侵襲廢棄,如今成了三不管的荒僻之地,正好適合幽冥魔宗隱藏分壇。
這時,書房門被輕輕推開,黑煞端著一碗熱粥走進來,看到案上的地圖與令牌,腳步頓了頓:“李師兄,您是找到分壇的線索了?”
李修緣抬頭,示意他坐下:“嗯,傳訊符的魔氣指向斷骨穀的黑鐵礦洞,那裡可能藏著魔宗的分壇。你之前在暗洞,有沒有聽過‘斷骨穀’或者‘黑鐵礦洞’的名字?”
黑煞接過令牌,指尖觸到骨刺符號時,身體明顯一顫:“這符號……我在暗洞的議事廳見過!當時有個穿黑袍的魔修說,‘分壇的貨要從斷骨穀走,避開太玄山的巡邏’,我當時沒敢多問,現在想來,他們說的‘分壇’,應該就在斷骨穀!”
“貨?什麼貨?”李修緣追問,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。
“不清楚,隻聽到‘腐心蠱母’‘魔核’之類的詞。”黑煞皺著眉,努力回憶,“那個魔修還說,‘壇主交代了,月底前必須把貨送到總壇,耽誤了大事,誰都活不了’。”
“腐心蠱母……魔核……”李修緣握緊令牌,指尖泛白——腐心蠱母是培育腐心蠱的源頭,一隻蠱母能日產百顆蟲卵,若是被魔宗運到總壇,後果不堪設想;而魔核則是魔修吸收修士靈力凝練而成的邪物,一旦引爆,能汙染大片靈脈,之前黑風峽的瘴氣,恐怕就是魔核泄露導致的。
“必須在月底前找到分壇,阻止他們運送蠱母和魔核。”李修緣站起身,將地圖與令牌收好,“我現在就去玄冰洞向師父彙報,你留在這裡,繼續留意宗門周邊的動靜,若有魔宗的人出現,立刻用傳訊符聯係我。”
黑煞連忙點頭,眼神堅定:“李師兄放心,我絕不會讓魔宗再危害太玄山!”
李修緣快步走向玄冰洞,晨霧中的藥穀格外安靜,靈草在露水的滋養下輕輕搖曳,仿佛在無聲地送彆。他知道,這次去道域邊境,比黑風峽的凶險更甚——分壇的壇主至少是金丹期魔修,還可能有大量魔修弟子與蠱毒,稍有不慎,不僅會暴露自己,還會打草驚蛇,讓魔宗的陰謀提前實施。
玄冰洞內,青玄道人聽完彙報,手指輕輕敲擊著玄冰玉床,神色凝重:“斷骨穀的黑鐵礦洞我有印象,百年前魔氣侵襲時,那裡的靈脈被徹底汙染,普通修士進去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被魔氣侵蝕。幽冥魔宗選在那裡設分壇,就是利用了魔氣的掩護。”
他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枚瑩白的玉佩,遞給李修緣:“這是‘淨靈佩’,能抵禦中階魔氣,還能感知魔核的波動。另外,我已傳訊給道域邊境的‘清風宗’,他們會派弟子在斷骨穀外圍接應你,協助你探查分壇的情況。”
“多謝師父。”李修緣接過淨靈佩,玉佩入手冰涼,瞬間驅散了他體內殘留的微弱魔氣。
“記住,此行以探查為主,切勿衝動。”青玄道人語氣鄭重,“幽冥魔宗在分壇布下的陰謀,絕不止運送蠱母這麼簡單,你要查清他們的真正目的,再製定對策。若遇到危險,立刻捏碎定位令牌,我會親自趕去支援。”
李修緣躬身行禮,轉身離開玄冰洞。剛走出洞口,就看到墨長老與陳默站在石階下,墨長老手裡提著一個藥箱,陳默則背著一個裝滿靈草的竹籃。
“師父,陳默,你們怎麼來了?”李修緣驚訝地問。
“聽說你要去道域邊境探查魔宗分壇,我給你準備了些東西。”墨長老打開藥箱,裡麵整齊地擺放著“清瘴丹”“解毒散”“凝氣丹”,還有幾株新鮮的“清心草”,“清瘴丹能解斷骨穀的瘴氣,解毒散可應對普通蠱毒,清心草則能在你被魔氣影響時穩定道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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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上前一步,將竹籃遞過來,語氣帶著懇求:“李師兄,我已經突破到煉氣五層了,我想跟你一起去!我能幫你打理靈草、檢測魔氣,還能幫你看守物資,絕不會拖後腿!”
李修緣看著陳默堅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墨長老鼓勵的目光,點了點頭:“好,你跟我一起去。但你要答應我,遇到危險時,必須聽我的指揮,不能擅自行動。”
“我答應你!”陳默興奮地跳了起來,眼裡滿是期待。
當日午時,李修緣與陳默背著行囊,離開了太玄山。他們沒有禦劍飛行,而是選擇乘坐宗門的馬車,沿著道域邊境的官道前行——禦劍飛行容易被魔宗的探子發現,而馬車則能更好地隱藏身份,還能沿途觀察邊境的情況。
道域邊境的景象與太玄山截然不同。官道兩旁的靈木大多枯萎,隻剩下光禿禿的樹乾,偶爾能看到幾株頑強的毒草,在亂石堆中生長,葉片泛著詭異的紫色。沿途的驛站大多廢棄,牆壁上布滿黑色的抓痕,顯然是被妖獸或魔修破壞過。
“李師兄,你看那裡!”陳默指著遠處的山穀,語氣帶著緊張——山穀上空彌漫著淡黑色的瘴氣,瘴氣中隱約能看到黑色的影子在晃動,像是巡邏的魔修。
李修緣取出淨靈佩,玉佩瞬間亮起淡青色的光芒,將兩人籠罩在其中:“那是魔宗的巡邏隊,我們繞開他們,從山穀側麵的小路走。”
他們沿著小路前行,路麵布滿碎石,鋒利的石片劃破了陳默的草鞋,他卻咬著牙,沒有發出一聲抱怨。李修緣看在眼裡,從行囊裡取出一雙新的布鞋,遞給陳默:“換上吧,前麵的路更難走,彆傷了腳。”
陳默接過布鞋,眼眶微微發紅:“謝謝李師兄。”
兩人繼續前行,走了約莫兩個時辰,前方出現了一處廢棄的茶寮。茶寮的屋頂已經坍塌,隻剩下半截土牆,牆上刻著一個淡綠色的符號——這是清風宗的接應信號。
“我們到了。”李修緣鬆了口氣,帶著陳默走進茶寮。茶寮內,一個身著青袍的年輕修士正坐在石凳上喝茶,看到他們,立刻站起身:“可是太玄山的李師兄?我是清風宗的弟子林清,奉宗主之命前來接應。”
“多謝林師兄。”李修緣拱手行禮,“不知斷骨穀的情況如何?最近有沒有魔宗的人出入?”
林清歎了口氣,神色凝重:“斷骨穀最近很不對勁,不僅瘴氣越來越濃,還時常傳來奇怪的聲響,像是有東西在挖掘。我們派了三隊弟子去探查,隻有一隊回來了,還都被魔氣侵蝕,昏迷了三天才醒,說穀內有大量魔修,還布下了困陣。”
他從懷裡取出一張手繪的地圖,遞給李修緣:“這是我們探查出來的分壇大致位置,就在黑鐵礦洞的深處。洞外有魔修看守,洞內則布了‘腐心陣’,一旦有人闖入,就會觸發陣眼,釋放大量腐心蠱蟲卵。”
李修緣接過地圖,仔細看了看——黑鐵礦洞的入口在斷骨穀的西側,洞外有三道防線,分彆由築基期魔修看守,洞內的腐心陣則連接著五個陣眼,每個陣眼都有一名魔修操控。
“多謝林師兄提供的情報。”李修緣將地圖收好,“今晚我們先在茶寮休整,明日一早,我和陳默潛入穀內探查,林師兄隻需在穀外接應,若有突發情況,再派人支援。”
林清點了點頭:“好,我會在穀外布置警戒陣,一旦有動靜,會立刻通知你們。”
當晚,李修緣在茶寮內打坐,陳默則在一旁整理行囊,將清瘴丹、解毒散等藥物分類放好。李修緣取出淨靈佩,玉佩泛著淡淡的光芒,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斷骨穀方向傳來的魔核波動——波動很微弱,卻很密集,顯然分壇內存放著大量魔核。
“陳默,你明日跟在我身後,無論看到什麼,都不要出聲。”李修緣睜開眼,語氣鄭重,“腐心陣的蠱蟲卵很危險,一旦吸入,會立刻侵蝕道心,你要時刻握著這株清心草,它能幫你抵禦蠱毒。”
陳默接過清心草,握緊在手中,堅定地點頭:“我知道了,李師兄。”
第二日清晨,天剛蒙蒙亮,李修緣與陳默就背著行囊,朝著斷骨穀出發。穀口的瘴氣比昨日更濃,淡黑色的霧氣中夾雜著細小的蠱蟲卵,若不是淨靈佩的光芒護住全身,恐怕早已被蠱毒侵襲。
他們沿著山穀的石壁,悄悄靠近黑鐵礦洞的入口。入口處站著兩個身著黑袍的魔修,手裡握著黑色的長矛,矛尖泛著黑色的毒液,警惕地盯著穀口的方向。
“李師兄,我們怎麼進去?”陳默壓低聲音,語氣帶著緊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