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送陣的淡藍色靈光突然扭曲時,李修緣最先察覺到異常。
原本平穩流轉的陣紋突然泛起鋸齒狀的波動,五人相握的手被一股狂暴的空間之力強行扯開,蘇憐月驚呼著被一道青色光流裹住,身影瞬間模糊;林墨和陳風試圖催動陣盤穩定身形,卻被更洶湧的靈力漩渦卷向另一側,陣盤上的符文“哢嚓”碎裂了大半;陸焚天的焚天刀剛爆發出赤色刀光,就被空間裂縫吞噬,隻留下一聲急促的“李師兄!”便消失在光影中。
李修緣的元嬰靈力瞬間運轉到極致,青冥劍自動出鞘,劍光在周身織成一道青色屏障。可這空間紊亂的力量遠超他的預料——屏障隻堅持了三息,就被一道暗金色的空間裂隙撕開,一股強烈的拉扯感傳來,仿佛有無數隻手抓住他的四肢,要將他拽進無儘的黑暗。
“是空間禁製被乾擾了!”李修緣心中一沉。他能清晰感知到,傳送陣的陣紋中混入了一縷熟悉的魔氣,正是血影門黑麵使者身上的氣息——顯然,對方早就在傳送陣中動了手腳,目的就是將他們分散,逐個擊破。
意識在劇烈的眩暈中漸漸模糊,耳邊隻剩下空間撕裂的尖嘯。不知過了多久,當拉扯感驟然消失時,李修緣重重地摔在一片堅硬的地麵上,青冥劍“當啷”一聲落在旁邊,劍身上的靈光黯淡了大半。
他撐著地麵坐起身,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,首先檢查體內的靈力——元嬰在丹田內安穩盤膝,隻是剛才抵擋空間之力時消耗了三成靈力,並無大礙。可當他抬頭看向四周時,瞳孔卻驟然收縮。
這裡並非預想中“劍塚藏珍”該有的景象。
沒有璀璨的靈晶,沒有珍稀的靈藥,隻有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荒蕪劍塚。地麵是深黑色的岩石,布滿縱橫交錯的劍痕,每一道劍痕都深達數尺,仿佛是被上古劍氣劈砍而成;無數柄斷劍斜插在岩石中,劍身鏽跡斑斑,卻仍散發著凜冽的劍意,有的斷劍劍柄上還掛著早已腐朽的布條,在呼嘯的寒風中發出“嘩啦啦”的聲響,像亡魂的低語。
天空是暗沉的灰紫色,看不到日月星辰,隻有零星的黑色光點在雲層中穿梭,那是空間紊亂殘留的碎片,觸碰到就會引發劇烈的靈力爆炸。遠處的地平線上,矗立著一座巨大的殘碑,碑身布滿裂紋,上麵刻著的上古篆文早已模糊不清,隻隱約能辨認出“青玄”二字,在寒風中散發著微弱的金光。
“這裡……不是二層劍塚的核心區域。”李修緣撿起青冥劍,指尖撫過劍身,劍穗的青流蘇微微顫動,似乎在感應著什麼。他運轉靈識,試圖探查周圍的環境,可靈識剛延伸出五十丈,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——這股力量帶著古老的劍意,與青冥劍的氣息同源,卻又帶著幾分暴戾,顯然是劍塚中殘留的禁製。
“沈清辭、陸焚天……”他在心中默念同伴的名字,靈識仔細搜索著靈力波動,可周圍除了呼嘯的寒風和斷劍的劍意,再無其他活物的氣息。看來,隨機傳送的範圍比預想中更廣,他們不僅被分散,還可能落在了劍塚的不同區域,甚至是危險的禁製地帶。
李修緣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的擔憂。現在慌亂無用,當務之急是探明所處的位置,找到前往劍塚核心區域的路,同時警惕血影門的偷襲——黑麵使者既然能乾擾傳送陣,必然對劍塚的地形了如指掌,說不定此刻正在暗處窺視。
他邁步向前走,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謹慎。深黑色的岩石下暗藏玄機,剛才他落地時,無意中踩中一塊看似平整的岩石,岩石瞬間裂開,露出裡麵藏著的三柄斷劍,劍刃上還殘留著劇毒,若不是青冥劍的靈光提前預警,恐怕已經中招。
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,前方的劍塚突然變得密集起來。數百柄斷劍如樹林般矗立,劍身上的鏽跡剝落,露出裡麵泛著寒光的金屬,仿佛下一秒就會騰空而起,組成劍陣。李修緣停下腳步,指尖凝聚一縷靈力,輕輕彈向最近的一柄斷劍。
“嗡——”
斷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劍鳴,劍身微微震顫,卻沒有發動攻擊。反而有一縷淡金色的劍意從劍身上飄出,緩緩融入青冥劍中。青冥劍瞬間爆發出明亮的靈光,劍身上的“青玄”二字清晰浮現,仿佛在回應著這縷劍意。
“這是……青玄仙尊的劍意殘留?”李修緣心中一動。他能感覺到,這縷劍意中帶著“守道”的溫和氣息,與問心路中感知到的青玄仙尊殘魂氣息一模一樣。看來,這片劍塚並非普通的埋劍之地,而是青玄仙尊當年存放佩劍殘骸的地方——每一柄斷劍,都曾是他守護三界時使用過的兵器。
他走上前,輕輕握住一柄斷劍的劍柄。斷劍入手冰涼,劍身的鏽跡在觸碰到他指尖的瞬間,竟化作金色的粉末消散,露出裡麵瑩白的劍身——這劍身的材質,與青冥劍如出一轍!
“原來如此。”李修緣恍然大悟。青冥劍並非青玄仙尊的主劍,而是由無數柄殘劍的精華凝練而成,所以才能與劍塚中的斷劍產生共鳴。而這片劍塚,或許就是開啟劍尊傳承的關鍵——隻有集齊足夠的劍意殘留,才能激活殘碑上的篆文,找到傳承入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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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,青冥劍突然劇烈震顫起來,劍穗指向左側的一片劍塚。李修緣順著劍穗的方向望去,隻見那片劍塚的中央,插著一柄半人高的斷劍,劍身漆黑如墨,與其他瑩白的斷劍截然不同,劍身上纏繞著一縷黑色的魔氣,正與青冥劍的靈光相互排斥。
“魔氣?”他眼神一凝,快步走過去。離斷劍還有十丈遠時,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陰冷氣息——正是血影門的魔氣!斷劍的劍柄上,還掛著一枚黑色的令牌,令牌上刻著血影門的骷髏圖騰,與之前趙宇手中的血令一模一樣,隻是氣息更強。
“黑麵使者來過這裡。”李修緣撿起令牌,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。令牌上的魔氣還很新鮮,顯然對方離開不超過半個時辰。他抬頭望向斷劍後方的小路,路麵上留著清晰的腳印,腳印旁散落著幾片黑色的布屑,正是黑麵使者勁裝的材質。
看來,黑麵使者的目標也是劍塚中的斷劍,或許是想收集魔氣汙染的斷劍,破壞劍意共鳴,阻止他開啟傳承。
李修緣將令牌收進儲物袋,目光重新落在黑色斷劍上。他能感覺到,斷劍中除了魔氣,還藏著一縷微弱的劍意,隻是被魔氣壓製,無法與青冥劍共鳴。他嘗試著將元嬰靈力注入青冥劍,劍光暴漲,一道青色的劍氣射向黑色斷劍。
“嗤——”
劍氣落在斷劍上,黑色魔氣瞬間被驅散,化作一縷黑煙消散。斷劍發出一聲清亮的劍鳴,劍身的漆黑褪去,露出裡麵瑩白的本質,一縷淡金色的劍意飄出,融入青冥劍中。青冥劍的靈光更加璀璨,劍身上的“青玄”二字仿佛活了過來,開始緩緩流轉。
“有效!”李修緣心中一喜。看來,隻要驅散斷劍中的魔氣,就能收集到劍意殘留。他繼續沿著黑麵使者的腳印前行,沿途又發現了三柄被魔氣汙染的斷劍,每驅散一柄,青冥劍的共鳴就強一分,周圍的劍意也變得更加濃鬱。
走了約莫一個時辰,前方的劍塚突然變得稀疏起來,地麵上的劍痕也漸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坦的黑色廣場。廣場中央,矗立著之前在遠處看到的那座巨大殘碑,碑身的裂紋中泛著淡金色的靈光,上麵模糊的篆文在劍意的滋養下,正緩緩變得清晰。
李修緣走到殘碑前,抬頭望去。碑身上的篆文終於顯露出來,是一行上古文字:“劍尊傳承,需集九縷‘守道劍意’,引殘碑共鳴,方得入口。”
他下意識地看向青冥劍,劍身上正縈繞著四縷淡金色的劍意——正是剛才從四柄斷劍中收集到的。還差五縷,就能開啟傳承入口。
可就在這時,廣場邊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。李修緣瞬間握緊青冥劍,轉身望去——隻見三個身著黑麵使者同款勁裝的血影門弟子,正從劍塚中走出,手中握著染血的短劍,身上的魔氣雖不如黑麵使者濃鬱,卻也達到了金丹後期的修為。
“沒想到青雲宗的元嬰修士,竟然能找到這裡。”為首的血影門弟子冷笑一聲,眼中滿是貪婪,“黑麵使者大人說了,若能擒住你,就能獲得‘血魔變’的修煉方法。兄弟們,上!”
三個血影門弟子同時動手,手中的短劍射出黑色的魔氣,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魔網,朝著李修緣罩來。魔網上的魔氣帶著強烈的腐蝕性,所過之處,地麵的岩石都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。
李修緣眼中寒光一閃,青冥劍在手中劃出一道圓弧,青色劍光如秋水般傾瀉而出,瞬間斬在魔網上。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魔網被劍光斬碎,黑色魔氣四散開來,卻被他周身的元嬰靈力擋住,無法靠近分毫。
“就這點本事,也敢來攔我?”李修緣的身影瞬間閃動,突破元嬰後,他的速度已遠超金丹後期修士。還沒等血影門弟子反應過來,青冥劍就已抵在為首弟子的咽喉上。
為首弟子臉色慘白,身體僵硬不敢動彈:“你……你彆過來!我們血影門還有很多人在劍塚裡,你若殺了我們,黑麵使者大人不會放過你的!”
“黑麵使者?”李修緣的劍刃微微下壓,劍尖刺入對方的皮膚,“他現在在哪裡?你們血影門在劍塚中布置了多少人?”
另一個血影門弟子見同伴被製,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符籙,就要捏碎——那是血影門的“傳訊符”,可以召喚附近的同夥。可他的手剛抬起,就被一道青色劍光刺穿了肩膀,符籙掉在地上,被李修緣一腳踩碎。
“說!”李修緣的語氣冰冷,眼中的殺意讓三個血影門弟子渾身顫抖。
為首弟子再也不敢頑抗,連忙說道:“黑麵使者大人去了劍塚核心區域,那裡有‘血池’,他要通過血池喚醒沉睡的‘血魔’,奪取劍尊傳承!我們……我們隻是負責在半路攔截其他宗門的弟子,具體有多少人,我們也不知道!”
“血池?血魔?”李修緣心中一沉。他從未在青玄仙尊的記憶碎片中見過這些,顯然是血影門後來布置的陰謀。若真讓他們喚醒血魔,不僅傳承會落入魔道手中,整個天罡劍域的弟子都可能被血魔屠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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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劍塚核心區域怎麼走?”他追問,手中的劍刃又靠近了幾分。
為首弟子指了指殘碑後方的一條小路:“從這條小路走,約莫一個時辰就能到。不過……小路上有很多‘劍塚傀儡’,都是用上古斷劍煉製的,非常厲害,我們之前試過,根本打不過……”
李修緣不再多問,青冥劍一揮,為首弟子的咽喉被割斷,鮮血噴濺在黑色的岩石上,瞬間被吸收。剩下兩個血影門弟子嚇得魂飛魄散,轉身就要逃跑,卻被兩道青色劍光追上,當場殞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