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殿外的風比辰時烈了些,卷起地上的碎石子,打在持刀力士石像的鎧甲上,發出“叮叮”的輕響。李修緣正幫蘇清調整靈力流轉的節奏,她剛領悟的“韌劍”之意還需穩固,指尖泛著的淡綠光暈時強時弱,趙硯則在一旁擺弄著陣釘,試圖優化“緩流陣”的範圍,好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意外。就在這時,山道儘頭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,每一步都踏得地麵微微震顫,像是有巨石在移動。
三人抬頭望去,隻見熊猛扛著一柄玄鐵重劍,快步從山道上走來。他身材本就魁梧,肩寬幾乎是蘇清的兩倍,身上穿著半舊的玄鐵護肩,護肩邊緣還留著幾道深可見骨的劃痕——那是上次對戰黑紋熊時留下的,雖已愈合,卻在護肩上刻下了永久的印記。他的手臂比常人的大腿還粗,裸露在外的小臂上布滿了虯結的肌肉,每走一步,肌肉線條都隨之繃緊,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剛猛氣息。
“熊大哥!”蘇清先開口打招呼,她收起指尖的光暈,從藥囊裡取出一瓶療傷藥膏,“你之前跟妖獸對戰時蹭破的傷口,要不要再塗些藥膏?免得試煉時牽扯到舊傷。”
熊猛走到近前,放下肩上的玄鐵重劍,劍身砸在青石板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震得周圍的碎石子都跳了起來。他咧嘴一笑,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,擺手道:“不用不用,這點小傷算啥?我煉體的人,皮糙肉厚,早結疤了。”他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護心鏡上的紋路被拍得發亮,“你們仨都過了試煉,我這當大哥的可不能落後。”
李修緣看著他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,眉頭微蹙:“你的煉體修為雖強,但劍意試煉更重感知。你天生感知比常人遲鈍,進去後彆隻顧著硬抗,若有不對,立刻用靈力傳訊,我們會幫你。”
熊猛嘿嘿一笑,滿不在乎地揉了揉後腦勺:“感知啥的我不懂,反正我拳頭硬,劍夠沉,不管啥劍氣,我一劍劈了就是。”他說著提起玄鐵重劍,手腕發力,劍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,帶起一陣勁風,“你放心,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。”
趙硯從布囊裡取出一枚刻有“預警紋”的玉符,遞給熊猛:“這玉符你拿著,要是感知到危險逼近,玉符會發熱。雖然你感知慢,但玉符總不會騙你,好歹能幫你提個醒。”
熊猛接過玉符,隨手塞進腰間的布袋裡,拍了拍布袋:“謝了趙小子。行了,我也不磨蹭了,早點進去,早點出來跟你們彙合。”他說著轉身走向玄殿右側的凹槽——之前李修緣和蘇清走的是左側,趙硯走的是中間,每個修士的試煉入口似乎都與自身道途相契,右側凹槽的邊緣泛著淡淡的土黃色光暈,倒與熊猛煉體的厚重氣息頗為契合。
當熊猛的手掌觸碰到凹槽的光暈時,一股遠比蘇清那時候更強勁的吸力傳來,幾乎是瞬間就將他的身形拽了進去。凹槽的光暈在他消失後迅速黯淡,玄殿外的空氣卻突然變得凝滯起來,原本吹動碎石的風像是被無形的屏障擋住,連李修緣按在殿門上的指尖,都傳來一陣遲滯的反饋——那是熊猛感知遲鈍的緣故,連帶著外界對試煉空間的探知,都變得緩慢了幾分。
“不對勁。”李修緣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“他的感知太弱,連空間裡劍氣的軌跡都捕捉不到,現在已經陷入被動了。”他說著將自身的劍意再次拆解,化作比引導蘇清時更粗厚的絲線,試圖強行穿透殿門的屏障,探入試煉空間深處。
趙硯也立刻催動“緩流陣”,陣紋的光芒從淡綠變成深綠,覆蓋範圍擴大了一倍,試圖減緩試煉空間內劍氣的攻擊頻率:“他現在肯定在硬抗,可煉體再強,也扛不住劍氣持續的消耗。要是等他靈力耗儘,就算肉身再結實,也撐不住。”
蘇清則握緊了手中的藥囊,指尖微微發白:“要不要我把療傷藥送進去?他要是受傷太重,就算領悟了劍意,也未必能撐到最後。”
李修緣搖搖頭,目光緊緊盯著殿門:“現在送不進去,試煉空間的屏障在他進入後變得更堅固了。隻能靠他自己,我們能做的,就是幫他喚醒記憶,讓他找到自己的道。”
此刻的試煉空間裡,熊猛正陷入前所未有的狼狽。他站在一片布滿黑色岩石的空間裡,腳下的岩石每一塊都有磨盤大小,表麵粗糙不平,棱角鋒利得能劃破玄鐵。天空是暗沉的土黃色,沒有混沌乳白,隻有一道道土黃色的劍氣,如同從岩石中迸發而出的尖刺,毫無預兆地從四麵八方襲來。
起初,熊猛還能憑借煉體的本能應對。他提起玄鐵重劍,左右劈砍,劍身厚重,每一次劈砍都能將幾道劍氣震碎。可他的感知實在太慢,往往是劍氣已經逼近至身前丈許,他才能隱約察覺到危險,有時甚至要等劍氣擦到護肩,才能反應過來揮劍格擋。
不過半炷香的時間,熊猛的身上就添了好幾道傷口。一道劍氣擦過他的小臂,在肌肉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,鮮血瞬間湧出,順著小臂流到手腕,滴落在玄鐵重劍上,發出“嗤”的輕響;另一道劍氣則擊中了他的玄鐵護肩,雖然沒傷到皮肉,卻震得他肩膀發麻,握劍的手都鬆了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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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娘的!這破劍氣怎麼跟蚊子似的,防不勝防!”熊猛怒罵一聲,再次揮劍劈碎一道襲來的劍氣。可他剛劈碎這道,身後又有兩道劍氣襲來,他倉促間轉身,用劍身格擋,卻因為轉身太慢,被其中一道劍氣擊中後背,玄鐵護心鏡的邊緣被劃出一道缺口,後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。
他能感覺到,體內的靈力正在快速消耗。每一次揮劍格擋,都需要調動靈力加持劍身,否則僅憑玄鐵的重量,根本擋不住劍氣的銳利。可他的靈力本就不算充裕,煉體修士大多靠肉身吃飯,靈力隻是輔助,照這樣消耗下去,最多再過一炷香,他的靈力就會耗儘,到時候隻能靠肉身硬抗,那無疑是死路一條。
“感知……感知……”熊猛咬著牙,試圖集中精神去感知劍氣的軌跡,可無論他怎麼努力,腦海裡都隻有一片模糊的土黃色,根本抓不住劍氣的具體位置。他想起李修緣之前說的“心劍”,想起趙硯的“陣紋”,想起蘇清的“靈力絲帶”,可這些都需要精準的感知,他一樣都做不到。
“難道我真的不行?”熊猛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一絲動搖。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感知遲鈍,彆人能輕易察覺到的風吹草動,他要等近在眼前才能發現。為了彌補這個缺陷,他拚命煉體,把自己的肉身練得比玄鐵還硬,以為隻要拳頭夠硬,就能解決所有問題。可現在,在這試煉空間裡,他的拳頭、他的重劍,都變得那麼無力,隻能被動挨打。
就在這時,一道比之前更強的劍氣突然從他腳下的岩石中迸發而出,直刺他的小腹。熊猛根本沒察覺到這道劍氣的存在,直到劍氣刺破他的玄鐵護腰,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,他才反應過來。他下意識地低頭,隻見一道土黃色的劍氣已經刺入他的小腹,鮮血順著劍氣的軌跡湧出,染紅了他的褲子。
“呃啊!”熊猛發出一聲痛呼,猛地用手抓住劍氣的劍身,試圖將它拔出來。可劍氣帶著淩厲的銳氣,剛一觸碰,就將他的手掌劃破,鮮血直流。
就在他瀕臨崩潰之際,一道厚重的劍意突然從殿外傳來,如同一隻溫暖的大手,拍在他的腦海裡。緊接著,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意識中響起——是李修緣的聲音,帶著沉穩的力量:“熊猛!彆想感知!想你之前對戰黑紋熊的時候!想你怎麼一拳打碎它的熊掌!”
“黑紋熊……”熊猛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幅畫麵——那是三個月前,他們在青蒼山遇到的那隻黑紋熊,體型比他還大,熊掌能拍碎岩石,當時他的感知也沒察覺到黑紋熊的偷襲,可他憑借肉身的反應,硬生生用拳頭接下了黑紋熊的一掌,然後一拳打碎了它的熊掌,將它打跑。
“對!那時候我沒靠感知!我靠的是肉身的本能!靠的是剛猛!”熊猛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。他又想起上次幫山下的村民破山寨時,山寨的防禦陣很複雜,他感知不到陣眼,卻直接用玄鐵重劍硬劈,一劍劈開了陣眼的防禦,讓趙硯有機會破陣。
“還有山寨的防禦陣!我靠的不是技巧,是力量!是剛猛!”熊猛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他不再試圖去感知劍氣的軌跡,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肉身和手中的重劍上。他想起煉體時的痛苦——每天用玄鐵錘敲打身體,用熱水浸泡淬體,用草藥塗抹傷痕,每一次修煉,都是對肉身的磨礪,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剛猛,更堅韌。
“我的道,不是感知,不是技巧,是剛猛!是肉身!”熊猛猛地大喝一聲,一把拔出小腹上的劍氣,鮮血噴湧而出,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,將體內僅存的靈力全部注入肉身。他的肌肉瞬間膨脹了一圈,原本就魁梧的身形變得更加壯碩,小臂上的青筋暴起,如同虯結的樹根,身上的傷口雖然還在流血,卻散發出一股不屈的剛猛氣息。
他提起玄鐵重劍,不再格擋,而是主動朝著前方的劍氣衝了過去。一道土黃色的劍氣襲來,他不閃不避,用肩膀直接撞了上去。“哢嚓”一聲,劍氣被撞碎,他的肩膀傳來一陣劇痛,卻隻是咧嘴一笑,繼續向前衝。
“肉身就是我的劍!剛猛就是我的意!”熊猛的腦海中隻有這一個念頭。他不再依賴靈力加持劍身,而是將肉身的力量與劍意融合——每一次揮劍,都帶著肉身的剛猛;每一次碰撞,都用肉身承載劍意。他的玄鐵重劍不再是單純的兵器,而是他肉身的延伸,是他剛猛之意的具象化。
一道又一道劍氣襲來,熊猛或用劍劈,或用肩撞,或用拳砸,每一次接觸,都能將劍氣震碎。他的身上添了更多的傷口,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,滴落在黑色的岩石上,卻像是給岩石鍍上了一層血色的鎧甲,讓他看起來更加凶悍。
試煉空間似乎被他的剛猛激怒了,天空中的土黃色劍氣突然變得密集起來,並且開始彙聚成陣——一道道劍氣按照特定的軌跡排列,形成一個巨大的“土行殺陣”,陣眼處的劍氣比之前強了數倍,如同一根根巨大的土刺,從四麵八方朝著熊猛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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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來得好!”熊猛非但不怕,反而更加興奮。他想起趙硯說過,陣式雖複雜,卻最怕剛猛的力量,隻要力量足夠強,就能強行破陣。他深吸一口氣,將肉身的力量提升到極致,玄鐵重劍在他手中發出一陣嗡鳴,劍身泛著淡淡的土黃色光暈——那是他的剛猛劍意,與劍氣的土屬性相融,變得更加厚重。
他朝著“土行殺陣”的陣眼衝去,手中的重劍高高舉起,然後猛地劈下。“轟!”一聲巨響,重劍與陣眼的劍氣碰撞在一起,土黃色的光芒瞬間爆發,整個空間都在震顫。陣眼的劍氣被這一劈震得出現了裂痕,熊猛則被反震力推得後退了三步,胸口一陣發悶,差點噴出鮮血。
“還沒完!”熊猛擦掉嘴角的血跡,再次衝了上去。這一次,他不再用劍劈,而是將重劍背在背上,雙手握拳,朝著陣眼的劍氣狠狠砸去。“剛劍!破陣!”他大喝一聲,雙拳帶著剛猛的劍意,如同兩柄無形的重劍,砸在陣眼的劍氣上。
“哢嚓——”陣眼的劍氣終於被砸碎,巨大的“土行殺陣”瞬間崩潰,無數道劍氣失去了陣式的支撐,紛紛消散在空氣中。熊猛站在原地,大口喘著粗氣,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,卻眼神明亮,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鋒芒。
就在這時,空間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,與之前三人聽到的不同,這道嗡鳴帶著剛猛的氣息,像是在呼應熊猛的劍意。遠處的黑色岩石緩緩分開,一道巨大的石門從岩石後顯露出來,石門通體由黑色玄鐵打造,表麵刻著無數道拳印和劍痕,透著一股與熊猛相似的剛猛氣息。石門中央的篆字“劍意試煉”亮起土黃色的光芒,下方的“首試:剛劍。限時一炷香”字樣漸漸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字跡:“試煉通過。剛劍破陣,鋒芒儘顯。”
“哢嚓——”石門緩緩開啟,一道溫暖的光芒從門後溢出,落在熊猛的身上。他咧嘴一笑,扛起玄鐵重劍,朝著石門走去。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定,身上的傷口雖然還在疼,卻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榮耀的印記。
當熊猛的身影從玄殿右側的凹槽中出現時,李修緣、趙硯和蘇清立刻迎了上去。熊猛剛走出光暈,就因為失血過多,腿一軟,差點摔倒,被李修緣和趙硯同時扶住。
“熊大哥!你怎麼樣?”蘇清立刻從藥囊裡取出療傷藥膏和止血丹,遞到熊猛麵前,“快把藥吃了,我幫你處理傷口。”
熊猛接過止血丹,塞進嘴裡,含糊不清地說道:“沒事……小傷……我這不是通過了嘛。”他說著還得意地揚了揚下巴,雖然臉色蒼白,卻透著一股自豪。
李修緣看著他身上的傷口,眼中閃過一絲讚許:“你領悟的‘剛劍’之意很純粹,以肉身承載劍意,剛猛無匹,這是最適合你的道。”
趙硯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行啊熊大哥,沒想到你不用感知,也能破了那陣式劍氣,比我當初還厲害。”
熊猛嘿嘿一笑,任由蘇清幫他塗抹藥膏:“還不是多虧了修緣提醒我,讓我想起來之前對戰的事。不然我還在那兒傻等著感知劍氣呢,早就被戳成篩子了。”
蘇清幫他處理好傷口,又遞給他一瓶補充靈力的丹藥:“你先好好休息,恢複一下體力。我們四個現在都通過了首試,接下來,是不是要一起深入玄殿了?”
熊猛接過丹藥,一口氣喝了半瓶,然後站起身,活動了一下手臂:“休息啥?我現在精神著呢!走,咱們一起進去,看看這玄殿裡還有啥好東西。”他說著扛起玄鐵重劍,率先朝著玄殿深處走去。
李修緣、趙硯和蘇清相視一笑,也跟了上去。玄殿內的通道比外麵寬敞,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晶石,照亮了前方的道路。四人的腳步聲在通道中回蕩,熊猛的腳步聲最為沉重,卻也最堅定,如同他的剛劍之意,帶著無匹的鋒芒,朝著未知的挑戰,一步步走去。
通道的儘頭,隱約傳來更加強勁的劍氣波動,似乎有更艱難的試煉在等待著他們。但此刻的四人,心中沒有絲毫畏懼——守劍的沉穩,破劍的巧妙,韌劍的綿長,剛劍的鋒芒,四種劍意相互呼應,如同四柄即將出鞘的利劍,隨時準備迎接新的挑戰,在劍道的道路上,綻放出屬於他們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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