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殿通道內的灰霧尚未完全散儘,李修緣的淡金色守護屏障如同半透明的琥珀,將五人的身影輕輕裹在其中。林風剛從“快劍節奏”的幻境中脫出,指尖還殘留著調整劍招的餘韻;熊猛則靠在石壁上,揉著發脹的太陽穴,顯然還在消化“煉體瓶頸”的破境感悟。而趙硯與蘇清,卻仍陷在各自的幻境裡,眉頭緊鎖,周身的靈力波動忽明忽暗,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枷鎖較勁。
李修緣的目光先落在趙硯身上。這位以陣為盾的修士,此刻正保持著半蹲的姿勢,指尖懸在虛空中,仿佛在擺弄不存在的陣釘。他的青銅陣盤落在腳邊,陣紋亮起的淡綠色光芒忽明忽暗,時而急促閃爍,時而趨於黯淡,像是隨時會徹底熄滅。趙硯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,眼神裡滿是焦急與自責——那是他心底最深的執念,正被幻境一點點剝開。
趙硯:陣錯噬親終修正,解厄尋得最優途
趙硯再次睜開眼時,鼻尖先聞到了熟悉的鬆木香。那是青蒼山腳下的“鬆風寨”,他少年時生活的地方。寨口的老鬆樹枝椏如蓋,樹下還擺著他當年初學陣法時用的青石陣盤,盤麵上刻著歪歪扭扭的“坎、離”二字,是他師父手把手教他刻下的。
“阿硯,快!護山大陣的‘兌位’陣眼鬆動了,你師父去後山找陣材,你先去穩住陣眼!”
寨老的聲音從寨內傳來,帶著急促的喘息。趙硯猛地回頭,隻見鬆風寨的護山大陣正泛著微弱的紅光——那是陣紋不穩、靈氣逆流的征兆。他心頭一緊,快步衝向寨中央的陣眼台。護山大陣是他和師父一起布設的,用於抵禦山外的妖獸,而“兌位”陣眼是他親手定的,昨天檢查時還好好的,怎麼會突然鬆動?
陣眼台上,三道淡綠色的陣紋正相互纏繞,其中代表“兌位”的陣紋已經出現了裂痕,靈氣如同失控的溪流,順著裂痕向外溢出,衝擊著周圍的陣紋。更讓他心驚的是,陣眼台旁還站著他的師兄林默,正試圖用靈力修補裂痕,卻被逆流的靈氣震得連連後退,手臂上已經被靈氣劃出了好幾道血痕。
“彆硬撐!”趙硯大喊著衝過去,從懷中取出青銅陣盤——那是師父剛傳給他的入門陣盤,還帶著溫熱的銅鏽味。他按照師父教的方法,將陣盤扣在“兌位”陣眼上,試圖用陣盤的靈力穩住裂痕。可就在靈力注入的瞬間,陣紋的裂痕突然擴大,靈氣逆流得更凶,一道綠色的靈氣刃突然從陣紋中射出,直刺林默的胸口!
“小心!”趙硯想推開林默,卻已經晚了。靈氣刃狠狠刺入林默的胸口,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。林默踉蹌著倒下,看著趙硯,嘴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:“不怪你……是我沒攔住……”
“師兄!”趙硯跪倒在陣眼台前,雙手顫抖著想去捂林默的傷口,卻被逆流的靈氣彈開。他看著陣盤上紊亂的陣紋,腦海裡一片空白——他知道自己錯了!昨天定陣眼時,他為了圖方便,把“兌位”的位置往東邊挪了三尺,以為不會影響,卻忘了鬆風寨東邊是濕地,土壤濕氣重,會削弱陣紋的靈氣流轉,才導致陣眼鬆動、靈氣逆流!
“都是我的錯……如果我當時沒偷懶,如果我仔細檢查……”趙硯的聲音帶著哭腔,淚水模糊了視線。他想起後來師父趕回來,看著受傷的林默和紊亂的陣紋,隻是歎了口氣,沒說一句責備的話,可那失望的眼神,比任何責罵都讓他難受。從那以後,他每次布陣都戰戰兢兢,生怕再出一點錯,可越是害怕,越容易忽略細節——這份“怕錯”的執念,成了他陣法之道上最大的障礙。
“再試一次。”
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,是李修緣的聲音,卻又帶著幻境的虛無感。“你不是怕錯,是不敢麵對自己的錯。現在,你有機會修正它。”
趙硯猛地抬頭,發現周圍的場景又回到了他剛衝向陣眼台的瞬間——林默還在試圖修補陣紋,陣眼的裂痕還沒擴大,一切都還來得及。
這一次,他沒有急著衝過去用陣盤壓陣眼。他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蹲下身,從懷中取出師父教他用的“陣尺”——那是一把刻著陣紋刻度的木尺,能測量靈氣流動的軌跡。他先用陣尺測量“兌位”陣眼周圍的靈氣,果然,東邊濕地的濕氣正順著土壤滲透到陣眼,削弱著陣紋的靈氣;再看陣眼的位置,比標準位置偏了三尺,剛好落在濕氣最重的地方。
“錯在位置,也錯在沒考慮地形。”趙硯的眼神漸漸清明。他站起身,對林默喊道:“師兄,彆用靈力硬補!先幫我把‘艮位’的陣釘往北邊挪兩寸,‘艮位’主土,能鎮住濕地的濕氣!”
林默雖然疑惑,卻還是照做了。趙硯則快步跑到寨外的乾燥高地,用陣尺重新測量,確定了“兌位”的標準位置——在陣眼台西邊五尺,那裡是乾燥的黃土,能穩定陣紋的靈氣流轉。他從懷中取出新的陣釘,用刻刀在陣釘上補刻了“鎮濕紋”,然後快速跑到陣眼台,將舊的“兌位”陣釘拔出,重新釘在新位置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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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靈氣要緩注,不能急!”趙硯一邊說著,一邊將青銅陣盤扣在新的“兌位”陣眼上,指尖的靈力如同細流般緩緩注入。這一次,陣紋沒有出現裂痕,反而泛起了柔和的綠光,逆流的靈氣漸漸平複,順著陣紋的軌跡緩緩流轉。
“成了!”林默驚喜地喊道,手臂上的血痕也在穩定的靈氣中漸漸愈合。
趙硯看著順暢流轉的陣紋,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。他終於明白,自己之前害怕的不是“犯錯”,而是犯錯後不敢麵對、不敢修正的懦弱。陣法之道,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完美,而是在一次次調整、修正中找到最優解——就像護山大陣,錯了位置可以改,忽略了地形可以補,隻要不放棄尋找解決辦法,就能讓陣法發揮出真正的守護之力。
當這個念頭清晰的瞬間,周圍的鬆風寨、老鬆樹、陣眼台都開始變得透明。那個失望的師父、受傷的師兄,都像水汽一樣漸漸消散。趙硯睜開眼,發現自己還在玄殿的守護屏障中,腳邊的青銅陣盤泛著柔和的綠光,陣紋比之前更加凝練——他終於破除了“怕錯”的執念,明白了陣法的本質:不是追求完美無缺,而是在每一次失誤中找到最優解,用最適合的方式守護想守護的人。
“想通了?”李修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趙硯抬頭,看到李修緣正看著他,眼中帶著讚許。
趙硯站起身,輕輕拍掉衣擺上的灰霧,嘴角露出釋然的笑容:“想通了。以前總怕布陣出錯,卻忘了錯了可以改。陣法是死的,人是活的,隻要守住‘守護’的初心,再難的陣,也能找到解。”他說著,將青銅陣盤握在手中,陣紋亮起的光芒中,多了一絲靈活與從容——那是破除執念後,道心進階的征兆。
蘇清:尋藥救親終不棄,韌心破霧見晨光
趙硯破境的同時,蘇清的幻境正陷入最艱難的時刻。
蘇清睜開眼時,正站在一片彌漫著白霧的森林裡。空氣裡滿是潮濕的水汽,腳下的落葉腐爛成泥,踩上去軟軟的,發出“噗嗤”的輕響。她的手中攥著一個布包,裡麵是母親煎藥剩下的藥渣——十年前,母親得了一種怪病,全身發冷,日漸衰弱,大夫說隻有生長在“迷霧森林”深處的“還魂草”能治,可這片森林常年被白霧籠罩,進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找不到出路,更彆說找到還魂草。
“清兒,彆去了……娘知道自己的身子,你還小,不能出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