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梧山巔的雷雲仍在翻滾,淡紫色的雷弧如同困獸般在雲層邊緣遊走,將天際染成一片妖異的紫。下方,昔日平整寬闊的渡劫台早已化為廢墟,青石板碎成齏粉,混著焦黑的木屑與凝結的血珠,在微風中簌簌作響——這是李修緣渡化神天劫時,與九重雷滅劫碰撞留下的痕跡。
此刻,李修緣正懸浮在廢墟上空三丈處。他身著的玄色道袍早已被雷火灼燒得破爛不堪,露出的左臂皮膚上,還殘留著數道深可見骨的雷痕,傷口邊緣泛著焦黑,卻不見一絲鮮血滲出——並非傷口愈合,而是滅道雷力仍在他體內肆虐,將溢出的血珠瞬間蒸發。他周身縈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金色光暈,那是他早年修煉《金剛鍛體訣》打下的霸體根基,此刻正與侵入體內的雷力激烈碰撞,每一次光暈閃爍,都伴隨著他牙關緊咬時額角滲出的冷汗。
“修緣!凝神靜氣!滅道雷力最擅鑽營,若被它擾亂心脈,即便渡過天劫,也會留下終身道傷!”渡劫台旁的觀禮席上,玄陽真人猛地站起身,手中法訣掐動,三枚瑩白的“清心丹”化作三道流光,直奔李修緣而去。這位玄元宗現任掌門,此刻麵色凝重如鐵,他掌心凝聚的靈力因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——李修緣是玄元宗近五百年唯一有望衝擊元嬰境的天才,從入門時的三靈根“偽廢柴”,到金丹期便斬殺過魔焰穀長老,每一步都打破宗門記錄,他絕不能讓李修緣折在天劫餘波中。
身側的師弟趙青崖攥著本命法器“裂風劍”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聲音帶著一絲顫抖:“師兄他……他怎麼還不壓製雷力?再這樣下去,他的經脈會被雷力震碎的!”一旁的師妹柳輕眉則早已紅了眼眶,她懷中抱著李修緣之前交給她保管的《玄元雷典》,指尖一遍遍摩挲著書頁上的褶皺,仿佛這樣就能為遠處的師兄傳遞一絲力量:“不會的,師兄從來不會認輸,他一定有辦法的。”
周圍的弟子們也都屏息凝神,不少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法器。李修緣不僅是宗門的天才,更是無數弟子的榜樣——當年他為保護雜役弟子,硬撼內門長老之子,即便被關禁閉也未曾低頭;去年萬魔窟之行,他更是孤身引開十數隻魔修,讓同門得以安全撤離。此刻見他在天劫餘波中掙紮,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就在清心丹即將觸碰到李修緣的瞬間,他突然睜開了眼睛。那雙原本漆黑的眸子中,此刻竟跳動著兩簇淡紫色的雷火,目光穿透層層靈氣,直落在玄陽真人身上:“師父,不必!這滅道雷力,是淬煉肉身的絕佳機緣!”
話音未落,李修緣猛地抬手,將飛來的清心丹儘數揮開。他非但沒有壓製體內的雷力,反而運轉《金剛鍛體訣》至極致,主動引導著那股狂暴的滅道雷力,向自己的四肢百骸湧去!
“瘋了!師兄他瘋了嗎?”趙青崖失聲驚呼,眼中滿是難以置信。滅道雷力乃天地間最霸道的力量之一,尋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,李修緣竟要主動引雷煉體,這與引火燒身何異?
玄陽真人也瞳孔驟縮,正要再次出手阻攔,卻見李修緣的左臂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眼的金光。那道金光從他的肩頸處蔓延而下,覆蓋整條左臂,原本焦黑的皮膚在金光的映照下,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,露出下方泛著金屬光澤的新肉。更驚人的是,新肉的紋理間,還纏繞著細微的紫色雷弧,如同天生的紋路,隨著他的呼吸緩緩流轉。
“這是……霸體初顯!”玄陽真人眼中閃過一絲震驚,隨即化為狂喜,“沒想到啊!修緣的霸體根基,竟需滅道雷力才能徹底激活!”
原來,李修緣早年在玄元宗後山的“淬體池”中,意外吸收了一枚上古遺留的“金剛珠”,從此便埋下了霸體的根基。隻是這霸體需以極致力量淬煉才能覺醒,尋常鍛體之法根本無法撼動,沒想到今日的滅道雷力,竟成了激活霸體的鑰匙。
此刻,李修緣正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。滅道雷力如同無數把細小的鋼刀,在他的經脈與骨骼間來回切割,每一次流轉,都讓他感覺肉身仿佛要被撕裂。但他咬牙堅持著,將《金剛鍛體訣》的口訣在心中一遍遍默念,同時引導著丹田中僅存的金丹靈力,護住心脈與元神——他知道,霸體覺醒的關鍵時刻,絕不能功虧一簣。
“嗤啦——”第二道滅道雷力被他引入右腿,右腿瞬間泛起一層焦黑,隨即又被金光覆蓋。這一次,不僅是皮膚與肌肉,連他的腿骨都開始微微震顫,骨骼深處,一道淡淡的青色光痕緩緩浮現,如同有一柄無形的劍藏在骨中,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劍意。
“劍骨!是劍骨!”觀禮席上,一位白發長老突然站起身,聲音帶著顫抖,“古籍中記載,劍骨乃劍道修士的極致天賦,需以劍意融骨、以雷霆鍛骨才能覺醒!修緣他……他竟在雷劫中,同時覺醒了霸體與劍骨!”
柳輕眉捧著《玄元雷典》的手猛地一緊,書頁被她捏出深深的褶皺。她想起半年前,李修緣為了領悟劍意,曾在劍塚中枯坐三個月,每日以精血喂劍,連玄陽真人都勸他不必如此執著。如今看來,正是那份執著,為他今日覺醒劍骨埋下了伏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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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青崖也瞪大了眼睛,心中滿是敬佩與羨慕。他與李修緣一同入門,深知李修緣付出了多少努力——彆人修煉三個時辰,他便修煉六個時辰;彆人畏懼危險不敢入險地,他卻主動請纓前往萬魔窟、黑風嶺這些險地曆練。如今這份收獲,是李修緣應得的。
就在眾人驚歎之際,李修緣體內的變化愈發劇烈。他將第三道滅道雷力引入軀乾,這一次,他不再被動承受,而是主動運轉金丹靈力,引導雷力衝擊胸腔中的淤塞之處。“哢嚓”一聲輕響,他的胸骨傳來細微的碎裂聲——那是他去年在黑風嶺與魔修對戰時留下的舊傷,此刻竟在雷力的衝擊下碎裂重組!
碎裂的骨片在滅道雷力的包裹下,逐漸融合成新的骨骼,骨骼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,與左臂的霸體紋路、右腿的劍骨光痕遙相呼應。與此同時,他的皮膚表麵也開始浮現出淡金色的鱗片狀紋路,紋路覆蓋之處,原本因雷劫留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,連道袍下那道被雷矛刺穿的小腹傷口,也在金光與雷力的雙重滋養下,緩緩結痂脫落。
“霸體初成,劍骨覺醒……接下來,該試試能不能借這雷力,悟一門神通了。”李修緣心中暗道。他記得《玄元雷典》中記載,上古時期的雷法大能,皆是在天地異象中領悟神通——有的在九天雷海中悟得“雷神怒”,有的在火山雷暴中悟得“焚天雷”。如今他周身環繞著滅道雷力,頭頂的雷雲雖在消散,卻仍殘留著最本源的雷之法則,正是領悟雷係神通的最佳時機。
李修緣深吸一口氣,將意識沉入丹田。那裡,原本的金丹已碎裂大半,化作一團金色的靈力雲,靈力雲中心,懸浮著一縷淡紫色的雷力——那是他從第九重“滅世雷渦”中捕捉到的最精純的雷之本源。他嘗試著用元神之力觸碰那縷雷力,剛一接觸,便有一股狂暴的力量順著元神,直衝他的識海。
識海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,無數關於“雷”的畫麵在他眼前閃過:有遠古時期天地初開時的第一道驚雷,劈開混沌,誕生萬物;有火山噴發時伴隨的霹靂,裹挾著岩漿,毀滅一切;有深海中生物引發的球狀閃電,在水中穿梭,照亮黑暗……這些畫麵如同潮水般湧來,讓他的識海劇烈震蕩,仿佛隨時都會崩潰。
“撐住!這些都是雷之法則的具象化,若能從中找到規律,便能掌控雷霆!”李修緣咬牙堅持,將丹田中的金色靈力不斷注入識海,護住識海壁壘的同時,試圖從混亂的畫麵中捕捉關鍵。
不知過了多久,當他的識海快要承受不住時,一幅畫麵突然在他眼前定格:那是滅世雷渦的核心,一縷純粹到極致的紫色雷力,正以“螺旋狀”的軌跡不斷旋轉,雷力周圍,無數細小的雷弧按照相同的軌跡環繞,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——那是雷之法則最本源的運轉軌跡!
“就是這個!”李修緣心中一喜,連忙用元神之力模仿這個軌跡,引導丹田中的紫色雷力開始旋轉。起初,雷力十分抗拒,不斷衝撞他的元神之力,可隨著他不斷調整軌跡,越來越多的雷弧開始跟隨旋轉,逐漸形成一個小小的紫色雷旋。
雷旋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,散發出的力量也越來越強,丹田中的金色靈力被不斷卷入雷旋,轉化為新的紫色雷力。與此同時,他周身的滅道雷力也受到牽引,如同百川歸海般,向丹田中的雷旋彙聚。
“嗡——”當最後一縷滅道雷力融入雷旋時,整個雷旋猛地爆發出一道刺眼的紫色光芒,光芒穿透他的丹田,直衝雲霄!
正在散去的雷雲仿佛受到召喚,原本已經稀疏的雲層突然重新彙聚,無數紫色雷弧從雲層中鑽出,如同一條條紫色的遊龍,圍繞著李修緣盤旋飛舞。這些雷弧不再帶著毀滅氣息,反而與他丹田中的雷旋產生了強烈的共鳴,仿佛他成了這片雷域的主宰。
“這是……神通雛形!”玄陽真人猛地站起身,眼中滿是震撼,“修緣他竟在渡劫過程中,領悟了屬於自己的雷係神通!”
趙青崖也瞪大了眼睛,喃喃自語:“這種異象,比宗門秘傳的‘玄元驚雷訣’還要霸道,這神通的品階,恐怕已經達到了地階上品,甚至……天階!”
李修緣能清晰地感受到,自己與天地間的雷霆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係。他隻需一個念頭,便能操控周圍的紫色雷弧。他嘗試著抬起右手,對著遠處的一塊巨石虛握——“嗤啦!”一道手臂粗的紫色雷弧從他指尖射出,瞬間擊中巨石,巨石在雷弧的轟擊下,瞬間化為齏粉,連一絲煙塵都沒留下。
“好強的威力!”李修緣心中驚歎,這道雷弧的威力,竟比第九重雷劫的普通雷光還要強上三分,而且完全受他掌控,不會傷及無辜。他看著指尖跳動的紫色雷弧,想起識海中那道本源雷力的顏色,心中已有了這神通的名字:“從今往後,你便叫‘紫霄神雷’!”
“唳——”仿佛回應他的呼喚,頭頂的雷雲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叫,無數紫色雷弧彙聚在一起,形成一隻巨大的雷鳥虛影,雷鳥展開雙翼,在雲層中盤旋一圈,隨即俯衝而下,融入李修緣的丹田——這是紫霄神雷徹底成型的征兆,也是他成功掌控雷之法則的證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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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,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從雲層後方傳來:“好一個‘紫霄神雷’!好一個霸體劍骨!李修緣,你倒是好福氣,可惜,這等機緣,不該屬於你!”
話音未落,一道黑色的妖霧突然從雲層中噴湧而出,妖霧中,一雙碧綠的眼睛閃爍著貪婪的光芒,正是萬妖穀的狼妖王——敖烈!
敖烈原本是萬妖穀的三大妖王之一,修為已達化神初期巔峰,此次聽聞玄元宗有弟子渡九重雷滅劫,便暗中前來觀望,想趁機奪取渡劫者的機緣。他本以為渡劫者會耗儘力量,沒想到李修緣不僅成功渡劫,還覺醒了霸體劍骨,領悟了強大的雷係神通。他知道再等下去,自己更不是對手,便不再隱藏,直接發動了偷襲。
“吼!”妖霧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,一頭巨大的黑狼虛影從妖霧中浮現,黑狼的爪子上纏繞著黑色的毒焰,帶著腥臭的氣息,直撲李修緣而來。“李修緣,交出你的紫霄神雷領悟之法,再將霸體劍骨的秘密說出來,本王可以留你一個全屍!”
“癡心妄想!”李修緣眼中閃過一絲冷意,剛領悟的紫霄神雷正好試試威力。他沒有躲閃,而是將右臂微微抬起,丹田中的雷旋瞬間運轉到極致,“紫霄神雷,凝!”
“嗤啦——”三道手臂粗的紫色雷弧從他指尖射出,雷弧在空中交彙,形成一道巨大的雷網,直迎向黑狼虛影。雷網所過之處,空氣都被電離,發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黑色妖霧遇到雷網,瞬間被灼燒殆儘,露出敖烈的本體——一隻身形龐大的黑狼,狼身上覆蓋著堅硬的黑色鱗片,鱗片上還殘留著未散的毒焰。
“什麼?!”敖烈臉色大變,他沒想到李修緣的新神通竟如此霸道,連他賴以成名的“化霧妖術”都抵擋不住。他連忙收起黑狼虛影,祭出一麵黑色的妖骨盾,擋在身前。這妖骨盾是用上古妖王的頭骨煉製而成,防禦力極強,曾擋住過化神中期修士的全力一擊。“鐺!”雷網狠狠砸在妖骨盾上,巨大的衝擊力讓敖烈連連後退,妖骨盾上瞬間布滿了裂紋,盾麵上的黑色符文也開始暗淡。
“這不可能!你剛突破化神境,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?”敖烈失聲驚呼,眼中滿是難以置信。他活了近千年,見過無數天才修士,卻從未見過有人剛突破化神境,便能逼退他這個化神初期巔峰的妖王。
李修緣沒有回答,而是再次抬手,這一次,他將霸體的力量也融入紫霄神雷中。隻見他的右臂泛起金色的光芒,指尖的紫色雷弧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,雷弧周圍,甚至出現了細微的空間扭曲——那是力量達到極致的征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