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當！”
鐵山將一把染血的仙鐵刀拍在臨時大殿的石桌上，刀身上還沾著幾縷凡人的粗布纖維，他的臉漲得通紅，聲音帶著怒火：
“仙主！你看看！這是昨天巡邏時抓的！王三那小子，仗著剛突破天仙初期，就去搶城西凡人阿婆的靈麥，還把人推倒在地，磕破了頭！”
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。
臨時大殿是用修複靈脈時剩下的仙庭玉砌成的，雖簡陋卻透著莊嚴。
兩側站著的核心成員，一半是原礦奴中覺醒仙力的強者——他們大多穿著洗得發白的舊仙袍，手臂上還留著挖礦時的傷疤；
另一半是靈源星本土三個部落的首領，虎嘯部落的虎烈光著膀子，露出虯結的肌肉，青禾部落的青娘抱著一個裝滿靈草的竹籃，石屋部落的石夯則握著一把石斧，眼神警惕地掃過周圍。
李修緣坐在大殿中央的石椅上，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，目光落在那把仙鐵刀上。他剛從東靈區視察回來，那裡的凡人正在開墾靈田，臉上剛有幾分笑意，就聽到了這種事。
“王三呢？”李修緣的聲音很平靜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“被我關在牢裡了！”鐵山咬牙道，“那小子還不服氣，說‘凡人就是螻蟻，搶點東西怎麼了’，我真想廢了他的仙根！”
這話一出，大殿內立刻起了爭執。
虎烈猛地拍了下桌子，石桌震得嗡嗡響：“鐵山兄弟說得對！敢欺負凡人，就該廢了仙根！我們虎嘯部落以前在山林裡，凡人給我們送獸皮，我們還護著他們呢！”
可石夯卻皺起眉頭，握著石斧的手緊了緊：
“話不能這麼說！修士修煉要仙力，凡人又不能修煉，搶點靈麥算什麼？總不能讓修士餓著肚子護著凡人吧？”
“你這是什麼話！”原礦奴出身的張老立刻反駁，他之前就是被凡人偷偷送過窩頭才活下來的，
“沒有凡人種靈糧、織衣服，我們修士喝西北風去？當年在黑風礦星，要是有凡人幫襯，多少弟兄能活下來？”
青娘也點了點頭，將竹籃放在桌上，裡麵的靈草還帶著露水：
“青禾部落的凡人擅長種靈植，我們部落的修士都是靠他們養著的。仙凡本就該互相幫襯，哪有欺負的道理？”
石夯還要爭辯，李修緣卻抬手製止了他。他站起身，走到大殿中央，目光掃過所有人：“王三的事不是個案。自從仙朝建立，投奔的修士越來越多，難免有人覺得自己有仙力就高人一等，忘了自己以前也是底層。今天召集大家，就是要定一部律法——《修緣仙朝律》，把‘公平’兩個字，刻在仙朝的根上！”
“律法？”眾人眼前一亮。他們大多是底層出身，從未見過真正公平的律法，要麼是黑風仙宗那種“強者為尊”的霸道規矩，要麼是部落裡的“長老說了算”，哪有專門為凡人、為底層修士定的律法？
李修緣點了點頭，從懷裡掏出一卷用靈脈紙寫的草案，放在石桌上：“我擬了三條核心條款，今天就是要和大家商量，定下來，以後仙朝所有人，包括我這個仙主，都得照著做！”
眾人立刻圍了上來，石桌上的靈脈紙泛著淡綠色的光，上麵的字跡蒼勁有力，第一條就寫著：“仙力不得濫傷平民，違者廢去仙根，流放礦星。”
“廢仙根？流放礦星？”石夯倒吸一口涼氣，這懲罰也太狠了！他剛想開口，就被虎烈瞪了一眼：“狠嗎？王三用仙力推凡人的時候，怎麼不想想狠不狠？要是不狠，以後誰還把凡人當回事？”
“我不是說不罰！”石夯急忙解釋，“可要是修士是為了護凡人，不小心傷了呢？比如有妖獸襲擊凡人，修士出手時誤傷到了，也廢仙根？”
這話問得有理，眾人都看向李修緣。
李修緣早有準備，從懷裡掏出另一張紙，上麵寫著“免責條款”：“為護平民、除妖獸、保仙朝而誤傷的，經‘判罪堂’核查屬實，免罰；但要是故意找借口傷凡人，加倍懲罰！”
“判罪堂？”張老好奇地問。
“對，設判罪堂，由三方人組成——原礦奴強者、部落首領、凡人代表，各占三分之一，誰也不能偏袒誰。”李修緣解釋道，“凡人代表從各區域選，選那些威望高、明事理的，比如城西的阿婆，她種了一輩子靈麥，誰好誰壞都清楚。”
眾人紛紛點頭，這辦法公平，誰也彆想搞小動作。石夯也沒話說了，他雖然覺得修士金貴，但也知道，要是真沒人護著凡人，以後沒人種靈糧，修士遲早得餓肚子。
“好！第一條就這麼定了！”鐵山第一個表態，其他原礦奴強者也紛紛附和，虎烈和青娘更是拍著桌子同意，石夯猶豫了一下，也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