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鈺帶著他那支已經膨脹到近三千人的隊伍,如同一股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,衝破了左賢王部覆滅後零星的小股阻攔,終於兵臨狼居胥山腳下!
當那片浩瀚蔓延至山麓的匈奴王庭營地完全展現在眼前時,即便是最悍不畏死的士兵,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,下意識地勒緊了韁繩。
太多了!敵人太多了!
放眼望去,帳篷連綿不絕,仿佛與天際相接。
營地外圍,一道由車輛、拒馬和匆忙挖掘的壕溝組成的簡易防線已經樹立起來。
防線之後,是密密麻麻的匈奴士兵!
他們排成緊密的陣型,一直延伸到視野的儘頭,仿佛無窮無儘!
陽光照射在無數鋒利的矛尖和盔甲上,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。
肅殺之氣凝聚成實質般的壓力,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。
初步估算,光是眼前能看到的敵軍,就不下五萬之眾!
而這,還僅僅是王庭核心區域的守衛力量!更遠處,還有更多的部落旗幟正在向王庭彙聚!
三千,對十萬?甚至更多?
這已經不是懸殊,而是絕望!
空氣中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,隻有戰馬不安的刨蹄聲和士兵們粗重的喘息聲。
不少人臉色發白,他們不怕死,但麵對這種如同天塹般的兵力差距,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懼依舊難以抑製地滋生。
侍衛長:十萬……甚至更多……王爺,我們……我們真的能衝過去嗎?
“哇——!”與隊伍的凝重形成鮮明對比,趙鈺看著眼前那浩瀚的軍陣和無數的“壞蛋”,發出了由衷的、充滿驚喜的讚歎!
“好多人!太厲害了!這次肯定能打過癮!”他眼睛瞪得溜圓,臉上是純粹的、找到終極遊樂場般的興奮,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。
過癮你個頭啊!這特麼是送死!是自殺!三千衝十萬?曆史上都沒這麼玩的!完了完了,這次真要交代了!
“王……王爺,”一個剛加入不久、原先是邊民的小隊長,聲音發顫地指著前方的軍陣,
“那……那邊人太多了……我們……我們衝不過去的……”
趙鈺聞言,不滿地轉過頭,瞪著他:
“人多怎麼了?人多才好啊!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!你看他們站得那麼整齊,不就是等著我們去打嗎?”
他的邏輯簡單得令人發指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、蠻不講理的自信。
另一個老兵舔了舔乾裂的嘴唇,嘶啞著嗓子吼道:
“王爺說得對!人再多,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!咱們跟著王爺,從幾百人殺到幾千人,什麼時候怕過人多?!腦袋掉了碗大個疤,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!跟著王爺,殺一個夠本,殺兩個賺一個!”
“對!殺一個夠本,殺兩個賺一個!”
“跟著王爺!殺穿他們!”
老兵的怒吼點燃了眾人心中殘存的血氣,恐懼被壓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戰意!
是啊,都走到這裡了,還有什麼好怕的?大不了,就把這條命賣給王爺了!
侍衛長看著重新燃起鬥誌的士兵,又看了看前方那令人絕望的軍陣,知道已無退路。
他拔出戰刀,刀鋒指向匈奴王庭那麵最高的金色狼頭大纛,用儘全身力氣,發出了決死的咆哮:
“王爺!前麵就是匈奴單於的老巢!擒殺單於,封狼居胥,便是不世之功!兄弟們!我們的名字,必將刻在史書之上!隨我——衝鋒!”
“衝鋒!”
“擒殺單於!”
“封狼居胥!”
三千人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怒吼,聲浪甚至暫時壓過了對麵十萬大軍的肅殺!
趙鈺一馬當先,他依舊沒有拿任何兵器,隻是興奮地揮舞著拳頭:
“衝啊!打壞蛋!搶他們的旗子!”
下一秒,這支僅有三千人的孤軍,在麵對十倍於己的敵人,在絕對的兵力劣勢下,義無反顧地,發起了決死的衝鋒!
轟隆隆——!
三千匹戰馬同時啟動,如同決堤的洪流,帶著有死無生的慘烈氣勢,狠狠地撞向了那道由車輛和拒馬組成的簡易防線,撞向了那後麵如同森林般密集的匈奴長矛!
“放箭!”
匈奴陣中,指揮官冷靜地下令。
霎時間,天空為之一暗!數以萬計的箭矢如同飛蝗過境,帶著死亡的尖嘯,朝著衝鋒而來的三千騎兵覆蓋而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