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門關的軍報,以八百裡加急的速度,如同插上了翅膀,帶著血與火的氣息,飛越千山萬水,直抵神京!
當那份由李敢主筆、措辭謹慎卻依舊難掩震撼的詳細戰報,以及附帶的繳獲清單、重要俘虜名錄,被呈送到禦前時,
整個大周王朝的心臟,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擊中,隨之而來的,是前所未有的沸騰與震撼!
早朝。
當內侍用略帶顫抖的聲音,當眾宣讀那份戰報時,宏偉的金鑾殿內,落針可聞。
“……雍王趙鈺,率孤軍深入漠北,轉戰千裡,於野馬灘陣斬匈奴左賢王伊稚斜,潰其萬軍……
後直搗匈奴王庭於狼居胥山腳下,破十萬之眾,陣前折斷單於大纛,單於冒頓倉皇北遁……
焚其庭,掠其眾,俘匈奴王族、貴胄、各部首領共計三百七十九人,繳獲無算……並於狼居胥山巔,刻石記功,祭告天地……”
每一個字,都如同驚雷,炸響在百官耳畔!
陣斬左賢王!
踏破王庭!
折斷單於大纛!
俘獲王族貴胄數百!
狼居胥山刻石!
這一樁樁,一件件,無一不是足以載入史冊、光耀千古的曠世奇功!
而完成這一切的,竟然是那位年僅十六、心智不全、被所有人視為累贅和笑料的九皇子,雍王趙鈺!
短暫的死寂之後,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嘩然!
“天佑大魏!天佑大魏啊!”
“雍王殿下……真乃神人也!”
“封狼居胥!這是真正的封狼居胥!自漢霍驃騎以來,何人能及?!”
“揚我國威,雪恥百年!此乃不世之功!”
許多老成持重的老臣激動得老淚縱橫,胡須顫抖。
多少年了?自太祖開國以來,北疆一直是大魏的心腹之患,歲歲擾邊,年年烽火!
何曾有過如此徹底的大勝?!這不僅僅是軍事勝利,更是精神上的巨大提振!
端坐龍椅之上的皇帝,手中緊緊攥著那份軍報的副本,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。
他的臉上,沒有任何表情,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,卻翻湧著極其複雜的光芒——
有難以置信的震驚,有作為父親本能的驕傲,有帝國揚威的狂喜,但更深處的,更多的是那一絲屬於帝王本能的忌憚與審視。
鈺兒……你究竟……是如何做到的?這身怪力……這潑天之功……朕,是該喜,還是該憂?
太子的臉色,在戰報宣讀的過程中,就已經變得慘白如紙,毫無血色。
他死死攥著手中的玉圭,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!
身軀因為極致的嫉妒、恐懼和憤怒而微微顫抖。
怎麼可能?!這絕對不可能!那個傻子!他怎麼可能做到?!是李敢!是林如海!是他們合起夥來欺君罔上,為那傻子造勢!假的!都是假的!
他恨不得立刻跳出來,大聲斥責這戰報是荒謬的謊言。
但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,李敢不敢,也沒必要冒這誅九族的風險編造如此驚天謊言!那些俘虜,那些繳獲,做不得假!
這意味著,那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傻子九弟,真的立下了足以撼動他儲君之位的擎天之功!
封狼居胥……冠軍侯……他憑什麼?!一個癡傻之人,憑什麼獲得如此榮耀?!我不甘心!
與太子的失態相比,林如海垂首站在班列之中,心中亦是波瀾萬丈,但更多的是一種“果然如此”的感慨和更深沉的憂慮。
殿下……您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。功高震主啊!
陛下和太子……恐怕今夜都要睡不著了。
福兮禍之所伏,接下來的京城,才是真正的戰場!
市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