養心殿內,空氣凝固得如同鐵塊。趙鈺那句“護駕來遲”餘音未散,而皇帝那句冰冷的“逼宮?”則像一把刀子,懸在父子之間。
趙鈺聽到皇帝的質問,非但沒有惶恐,反而咧嘴笑了,露出一口與周身血腥格格不入的白牙。他用還沾著血漬的手撓了撓頭,一副“我很無辜”的樣子:
“父皇,您這話說的,可真是冤枉死兒臣了。”他踢了踢腳邊染血的橫刀,發出哐當聲響,
“太子哥哥都帶著‘聖旨’要殺我全家了,我帶兵自保,順便來確保父皇您的安全,這怎麼能叫逼宮呢?這叫……孝心!對,一片孝心!”
他這話說得混不吝,眼神卻銳利如鷹,緊緊鎖定著皇帝臉上的每一絲細微變化。
老狐狸,還想用大帽子壓我?現在刀把子在我手裡!
皇帝趙瑧看著兒子那副憊懶又危險的模樣,握著龍椅扶手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他一生玩弄權術,平衡朝堂,將所有皇子大臣都視為棋子,卻從未想過,會被自己這個一直以為可以隨意掌控的“傻”兒子,用最暴力的方式,兵臨殿下,逼到牆角!
他能感受到趙鈺身上那毫不掩飾的殺氣,以及殿外那些百戰老卒沉默卻沉重的壓迫感。
這不是朝堂辯論,這是赤裸裸的武力威懾!
他的影衛或許能殺掉趙鈺,但絕對快不過趙鈺手中那柄距離他隻有十幾步遠的刀!
更何況,趙鈺一死,外麵那些殺紅了眼的北境悍卒會做出什麼?這皇宮今夜必定血流成河!他這個皇帝,就算不死,權威也將蕩然無存!
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,如同冰冷的毒蛇,悄然纏上了皇帝的心臟。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,在絕對的力量麵前,所謂的帝王心術、所謂的名分大義,是何等蒼白無力!
皇帝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悸,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,但聲音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:“孝心?提著血刀,闖入朕的寢宮,這就是你的孝心?”
趙鈺攤攤手,一臉“無奈”:“父皇,形勢所迫嘛。您看,太子哥哥這一鬨,京城亂成一鍋粥,您又‘病’著,兒臣不趕緊來穩住局麵,難道等著其他宵小之輩趁機作亂嗎?”
他故意加重了“病”字,眼神帶著戲謔。
接著裝?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。
皇帝沉默了。他知道趙鈺是在嘲諷他之前的縱容和“猶豫”。此刻,任何虛偽的言辭都已失去意義。他必須直麵現實——這個兒子,擁有顛覆一切的力量和決心!
良久,皇帝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,他緩緩靠在龍椅背上,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妥協:
“罷了……太子……咎由自取。你……做得對。”
他終於親口承認了太子的“罪”,也變相認可了趙鈺的“功”。
趙鈺眉頭一挑,知道戲肉要來了。
果然,皇帝話鋒一轉,目光複雜地看著他:
“鈺兒,太子之位已空,國本動搖,非社稷之福。你……如今立下大功,威望……也足,可願為朕分憂,擔起這儲君之位?”
說出這番話,皇帝心中充滿了屈辱和無奈。這哪裡是冊封?
這分明是在絕對武力逼迫下的交易!用太子之位,來換取自己暫時的安全和權力的平穩過渡。
逆子!朕真是養虎為患!暫且穩住你,待朕收回兵權,整頓朝綱,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