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身，一步步走向她，強大的氣場迫得蘇晚晴幾乎要後退，但她硬生生忍住了。他在她麵前站定，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，目光在她臉上細細逡巡，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是否符合規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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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眼睛，尤其是眼神，有七分像。”他修長的手指幾乎要觸碰到她的眼角，蘇晚晴猛地偏頭躲開。
他的動作頓住，眼底閃過一絲不悅，但很快被冷漠覆蓋。“脾氣倒是一點都不像。薇薇從來不會這樣。”
這句話像一根針，狠狠紮進蘇晚晴的心底。她不是林薇薇，也永遠不想成為林薇薇的替代品！
“傅先生，”她聽到自己聲音裡的倔強，“扮演另一個人，我可能做不到……”
“做不到？”傅靳言輕笑一聲，那笑聲裡沒有半分溫度，“蘇小姐，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？”
他走回桌邊，拿起一份財經報紙，扔到她麵前。頭版頭條，赫然是蘇氏企業即將破產清算的新聞預覽。
“距離五點，還有二十分鐘。”他抬起手腕，看了一眼價值不菲的腕表，“簽了它，三千萬立刻到賬，蘇氏得救，你父親能得到最好的治療。不簽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目光如冰刃般掃向她：“你可以帶著你可憐的自尊心，離開這裡。然後，等著給你父親收屍，順便看著蘇家祖輩的基業，變成明早新聞上的一個笑話。”
就在這時，蘇晚晴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。在寂靜的書房裡，這鈴聲顯得格外刺耳。
她拿出來一看，是醫院護工打來的。
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蘇晚晴的心臟。她看了傅靳言一眼，對方好整以暇地看著她，仿佛在等待一場早已預料的好戲。
她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。
“蘇小姐！您快來吧！蘇先生他……他情況突然惡化，醫生正在搶救！”護工焦急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，如同最後一記喪鐘。
手機從手中滑落，掉在柔軟昂貴的地毯上，發出沉悶的一聲。
蘇晚晴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，身體晃了一下，幾乎站立不穩。父親……搶救……
她抬起頭，看向那個掌控著一切的男人。他依舊麵無表情，仿佛世間萬物皆在他的算計之中，包括這通恰到好處的電話。
前是懸崖，後是深淵。
自尊心？在父親的生命和家族存亡麵前，顯得那麼可笑，那麼微不足道。
眼淚毫無征兆地湧了上來，但她死死咬住下唇，硬生生將它們逼了回去。不能哭，蘇晚晴，你不能在這個男人麵前示弱。
她深深地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仿佛要將這滿室的冰冷和屈辱都吸入肺腑，然後轉化為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力量。
她一步步走向書桌，腳步虛浮，卻又異常堅定。
傅靳言將一支昂貴的鋼筆，推到她麵前。
蘇晚晴的目光落在乙方簽名處那片刺眼的空白上。她仿佛看到病床上父親蒼白的麵容，看到債主們得意的嘴臉，也看到了自己未來三年暗無天日的生活。
她閉上眼，兩行清淚終於還是不受控製地滑落，滴落在光滑的桌麵上，暈開一小片水漬。
然後，她伸出手，緊緊握住了那支筆。
筆尖觸碰到紙麵，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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