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室門外,傅靳言背靠著冰冷的牆壁,閉上眼,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。指尖殘留著攥握她手腕時的觸感,耳邊回蕩著她絕望又決絕的嘶喊,還有……那揮之不去的、稚嫩的呼喚聲。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,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和混亂攫住了他。對峙贏了?不,他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所有的力量都被一種無形的、名為“母親”的壁壘反彈回來,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顫栗。
“我們之間,到底是誰欠了誰?”
這個問題,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他心中漾開圈圈混亂的漣漪。他第一次,對自己堅信不疑的“事實”產生了動搖。
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際,口袋裡的加密手機發出了一陣不同於尋常來電的、極其輕微卻持續不斷的震動。不是電話,而是最高級彆的安全警報被觸發的信號!
傅靳言猛地睜開眼,眸中瞬間恢複了慣有的銳利和冰冷。他迅速掏出手機,屏幕上顯示著一條來自宅邸外圍安保係統的紅色警告——東南角外圍電子圍欄,遭到不明身份者高強度、技術性突破!入侵者目標明確,直指主宅!
又是在東南角!傅靳言的瞳孔驟然收縮!晚宴的“意外”,接應的信號,如今直接變成了強攻!墨司辰!他終於不再隱藏,要硬碰硬了嗎?!
一股被正麵挑釁的暴怒瞬間衝散了他片刻的迷茫。他按下通訊鍵,聲音冷硬如鐵:“所有單位,一級戒備!啟動‘鐵壁’預案!目標,東南方向,給我攔下他們!要活的!”
命令下達的瞬間,整座鉑悅官邸如同沉睡的巨獸驟然蘇醒!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夜空,隱藏在暗處的探照燈瞬間亮起,將宅邸外圍照得如同白晝。密集而急促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響起,訓練有素的保鏢隊伍如同黑色的潮水,迅速向東南角湧去。
傅靳言轉身,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囚室門,然後大步走向能俯瞰全局的二樓指揮露台。他要親眼看看,墨司辰到底有多大能耐,敢直接闖他的龍潭虎穴!
然而,預想中的激烈交火並未發生。當傅靳言趕到露台時,看到的卻是一幅詭異的畫麵。東南角的後勤通道小門外,隻有孤零零的一個人影。
那人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色風衣,身形挺拔,站在探照燈刺眼的光柱中心,仿佛閒庭信步。他臉上戴著半張精致的銀色麵具,遮住了上半張臉,隻露出線條冷峻的下頜和一抹似笑非笑的薄唇。他手中沒有武器,隻是隨意地插在風衣口袋裡,麵對周圍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,姿態從容得令人心驚。
是墨司辰!他竟然敢單槍匹馬,以這種方式出現!
傅靳言揮手製止了手下準備上前擒拿的動作,他隔著遙遠的距離,與光柱中的墨司辰遙遙對視。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硝煙,比真槍實彈更加令人窒息。
“傅總,”墨司辰開口了,聲音透過擴音設備傳來,平靜而清晰,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磁性,“深夜打擾,恕我冒昧。不過,我想是時候,我們該麵對麵談一談了。關於蘇晚晴,關於……那個孩子,以及,一些陳年舊事。”
他的話語直接切入核心,沒有絲毫迂回。傅靳言麵色陰沉,冷笑道:“墨司辰,你以為你闖進來,就有資格跟我談條件?”
“資格?”墨司辰輕笑一聲,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,“傅總不妨先看看這個,再決定我有沒有資格。”他緩緩從風衣內袋裡取出一個扁平的金屬u盤,用兩根手指夾著,舉到身前。“這裡麵的東西,關乎傅氏集團的生死,也關乎……你父親傅振華,真正的死因。”
傅振華!真正的死因!
這幾個字像重磅炸彈,在傅靳言腦中轟然炸響!他父親當年突發心臟病去世,一直是外界公認的事實,難道……另有隱情?!
傅靳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,他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u盤,仿佛那是什麼劇毒之物。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,冷聲道:“你以為隨便拿個東西就能唬住我?”
“是不是唬你,一看便知。”墨司辰語氣依舊平淡,“當然,你也可以選擇不看,然後等著這些東西,明天出現在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。我相信,關於傅氏利用海外空殼公司洗錢、以及與某些勢力不清不楚的交易記錄,會比任何商業緋聞都更吸引眼球。”
洗錢!非法交易!這些都是足以讓傅氏帝國瞬間崩塌的致命指控!
傅靳言的手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,指節泛白。他知道,墨司辰敢來,就一定有備而來。那個u盤裡的東西,極有可能是真的!他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:“你想怎麼樣?”
“很簡單。”墨司辰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,“我要帶走蘇晚晴和那個孩子。作為交換,這個u盤歸你,並且,我保證所有相關證據都會徹底消失。從此,我們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“休想!”傅靳言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。交出蘇晚晴和孩子?絕無可能!那不僅是他的恥辱柱,現在更成了他無法放手的、混亂的根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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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傅總何必意氣用事?”墨司辰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反應,語氣帶著一絲嘲諷,“留住一個恨你入骨的女人和一個你從未儘過責任的孩子,對你有什麼好處?為了你那可笑的尊嚴和掌控欲?傅靳言,你父親如果泉下有知,看到你為了私怨將傅氏基業置於險境,會作何感想?”
他的話,像一把尖刀,精準地刺中了傅靳言最矛盾、最痛苦的軟肋。家族責任與個人私怨,父親的死因與公司的存亡……這一切交織在一起,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。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。秦放快步走到傅靳言身邊,低聲稟報:“先生,初步檢測結果出來了……林小姐送去的湯品裡,確實含有一種能誘發嚴重過敏性休克的藥物成分。”
林薇薇下毒的證據,在此刻被證實了。
這個消息,如同最後一根稻草,壓垮了傅靳言心中某種搖搖欲墜的東西。內憂外患,信任崩塌,真相撲朔迷離……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,每一步都可能萬劫不複。
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光柱中的墨司辰,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,如同一個來自深淵的幽靈,掌握著足以毀滅他的秘密,也拋出了一個他不得不接的、屈辱的抉擇。
傅靳言沉默了。夜風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,露出他緊繃的額頭和深不見底的眼眸。這場對峙,已經超出了簡單的武力較量,變成了心理、籌碼和意誌的終極博弈。
良久,他緩緩抬起手,對著通訊器,下達了一個艱難的命令:“放他進來。到書房談。”
說完,他轉身,率先走向書房。背影依舊挺拔,卻仿佛承載了千鈞重負。墨司辰看著他的背影,麵具下的嘴角,勾起一抹預料之中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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