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聲壓低嗓音的呼喚,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密室中。熟悉的聲線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急切,穿透黑暗,直刺沈清瀾的耳膜。
傅靳言?!
怎麼會是他?!他不是應該重傷昏迷,躺在那個絕對安全的醫療點嗎?他怎麼找到這裡的?他怎麼知道密室的開啟方法?無數個問號如同沸騰的氣泡,瞬間充斥了沈清瀾的大腦,讓她僵在原地,手中的匕首幾乎要握不穩。
光線隨著書架的移開逐漸擴大,勾勒出門口那個熟悉而挺拔的身影。傅靳言穿著一身深色的便服,臉色依舊蒼白,唇色淺淡,額角還貼著紗布,明顯是重傷未愈的樣子。但他站得很穩,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線下銳利如常,此刻正緊緊鎖定在她身上,裡麵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——有關切,有凝重,有疲憊,甚至還有一絲……如釋重負?
“清瀾,果然是你。”他邁步走了進來,動作似乎因傷勢而略顯遲緩,但步伐堅定。他反手輕輕將書架推回原位,密室再次陷入相對隔絕的狀態,隻有兩人手中微型手電的光柱交錯晃動。
沈清瀾下意識地後退半步,匕首橫在胸前,警惕地盯著他,聲音因緊張而發緊:“你怎麼會在這裡?你不是應該……”
“我應該昏迷不醒,是嗎?”傅靳言打斷她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帶著自嘲的弧度,“秦放給我用了強效的神經興奮劑,暫時壓下了傷勢,但支撐不了多久。”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她緊握的匕首和戒備的姿態,眼神暗了暗,“我看到你留下的線索,猜到你可能會來這裡。西牆第三塊磚……是我母親告訴我的最後一件心事。”
他的母親?傅夫人?沈清瀾的心猛地一跳,握刀的手微微顫抖。她想起剛剛看過的日記,那娟秀字跡裡蘊含的痛苦和絕望。
“你……你知道這個密室?你知道你母親留下的東西?”她試探著問,目光不敢有絲毫放鬆。
傅靳言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緩緩走到書桌前,指尖拂過那積滿灰塵的桌麵,動作輕柔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。他的目光落在那個被沈清瀾打開的空紫檀木盒上,瞳孔微微收縮。
“我知道的,比你想象的要多,但也比我希望的少。”他聲音低沉,帶著深深的疲憊,“這個密室,是我母親偷偷建造的,連我父親都不知道。她在這裡記錄真相,研究對抗‘契約’的方法,直到……被那些人發現。”他的手指收緊,指節泛白。
“那些人?是‘歸墟’?艾琳娜?”沈清瀾追問。
傅靳言抬起頭,目光如炬地看向她:“是,也不全是。傅家內部,早就被滲透成了篩子。有些人是‘歸墟’的爪牙,有些人……則是心甘情願的奴仆,比如我父親。”他語氣中的痛楚和譏諷毫不掩飾。
他拿起那個空木盒,摩挲著邊緣:“這枚鳶尾玉佩,是她留下的,說是關鍵時刻能幫到我。但她沒告訴我具體怎麼用,隻說是……‘鑰匙’的一部分。”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沈清瀾臉上,意有所指。
沈清瀾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收藏的那枚銀質胸針。鑰匙的一部分……共鳴物……
“你剛才在看她的日記?”傅靳言看向桌上攤開的筆記本,語氣肯定而非疑問。
沈清瀾點了點頭,沒有否認。
傅靳言沉默了片刻,仿佛在積蓄力氣,也像是在整理紛亂的思緒。再開口時,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追憶的飄忽:“我母親……和你母親林晚秋,曾經是摯友。她們因對古文明和生命能量的共同興趣而結識,都曾對‘歸墟’探尋的‘生命之源’抱有理想化的憧憬。凱瑟琳·馮·霍恩是她們的引路人。”
這個信息如同拚圖的關鍵一塊,瞬間將許多碎片連接起來!沈清瀾屏住了呼吸。
“她們發現了‘主宰’和‘契約’的真相,”傅靳言繼續道,語氣越來越冷,“那根本不是共生,是寄生和吞噬。‘基石’是牢籠,傅家血脈是祭品。她們想阻止,想揭露,但太晚了。‘歸墟’的力量遠超想象,凱瑟琳被清洗,你母親被迫隱退,而我母親……”他頓住,眼中閃過一絲深刻的痛楚,“她被監視,被軟禁,最後……‘被病故’。”
密室內一片死寂,隻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。塵封的往事帶著血腥味,撲麵而來。
“她留下的日記和玉佩,是她最後的抗爭。”傅靳言看向沈清瀾,目光灼灼,“她相信,‘鑰匙’的血脈終有一天會覺醒,會需要這些線索。她希望我……能做出不同的選擇。”
不同的選擇?沈清瀾的心劇烈跳動起來。她看著傅靳言蒼白而堅定的臉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內心的掙紮和背負的重壓。他並非生來冷酷,而是從小就被迫背負著家族的詛咒和母親的期望。
“所以……你早就知道‘歸墟’的真相?你一直在偽裝?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。
“知道一部分。”傅靳言沒有回避她的目光,“從小就被灌輸忠誠於‘基石’,服務於‘主宰’的思想。但母親的死,她留下的蛛絲馬跡,讓我無法不懷疑。我暗中調查,步步為營,不敢輕舉妄動。因為我知道,一旦暴露,不僅我會死,傅家可能頃刻覆滅,更重要的是……可能會連累到你。”他的最後一句,聲音極輕,卻像重錘敲在沈清瀾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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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累到她?所以他之前那些若即若離、時而保護時而逼迫的行為,都是在這種極端矛盾下的掙紮?
“那現在呢?”沈清瀾深吸一口氣,問出最關鍵的問題,“你現在打算怎麼做?站在哪一邊?”
傅靳言深深地看著她,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:“從我決定來找你的那一刻起,我的選擇就已經很明確了,清瀾。”他向前走了一步,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,雖然傷勢讓他氣息不穩,但眼神卻異常堅定。
“我厭倦了做‘基石’的看守,做‘主宰’的傀儡。我想打破這個詛咒,為了我母親,也為了……我們。”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決絕的意味,“母親的日記裡,應該提到了‘鏡廳’和‘能量節點’吧?”
沈清瀾點了點頭,心中波瀾起伏。我們?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,帶著一種陌生的、卻讓她心悸的分量。
“艾琳娜和‘歸墟’的人已經抵達a市了。”傅靳言語氣凝重地拋出另一個重磅消息,“他們這次的目標很明確,就是徹底控製你,完成‘鑰匙’的‘淨化’,然後利用你開啟‘鏡廳’深處的某種儀式。祖宅現在看似平靜,實則外鬆內緊,我們時間不多了。”
他伸出手,不是搶奪,而是攤開掌心,朝向沈清瀾:“把玉佩和日記給我看看,或許結合我知道的一些信息,我們能找到母親們留下的完整計劃。”
沈清瀾看著他攤開的手掌,又抬頭看向他深邃的眼眸。信任與懷疑在腦中激烈交戰。但此刻,密室的幽閉,迫近的危機,母親們交織的過往,以及傅靳言眼中那不容錯辨的決絕,讓她心中的天平漸漸傾斜。
她緩緩將緊握的匕首垂下,另一隻手伸向懷中,取出了那本日記和兩枚鳶尾信物玉佩和胸針)。
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傅靳言掌心的前一秒——
“哢嚓!”
一聲極其輕微、卻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,突然從密室上方、書房的方向傳來!像是……什麼東西被踩碎了?!
兩人臉色同時劇變,猛地抬頭望向密室入口的方向!
有人在外麵!而且,已經發現了入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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