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聲輕微的“哢噠”聲，以及黑暗中規律閃爍的紅色光點，如同毒蛇的信子，瞬間舔舐過沈清瀾本已高度緊繃的神經。她渾身一僵，幾乎是本能地撲向傅靳言，用身體擋在他前麵，匕首橫握，目光銳利地射向儲藏室深處那個被貨箱半掩的通風口。
黑暗中，隻有那紅色光點如同鬼眼般，不祥地、固執地閃爍著，一下，又一下。除此之外，再無其他聲響，死寂得令人心悸。是某種報警裝置？監控探頭？還是……陷阱的觸發信號？
傅靳言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，虛弱地睜開眼，順著沈清瀾的目光望去。看到那閃爍的紅點，他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極度的凝重，掙紮著想坐起身，卻牽動了傷口，悶哼一聲，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。
“彆動！”沈清瀾低聲道，按住他，“有東西。”
她胸口的那枚鳶尾花胸針，以及貼身存放的玉佩，傳來的溫熱感愈發明顯，仿佛在共鳴，在警示。這感覺，與之前在祖宅密室、在“鏡淵”核心時的感知有些相似，卻又有所不同——少了幾分狂暴的能量衝擊，多了幾分……精密的、人為的規律性？
“不是‘基石’的能量……”傅靳言喘息著，聲音沙啞破碎，但眼神卻異常清醒銳利，“是……電子信號……某種……發信裝置……”
發信裝置？沈清瀾的心猛地一沉。在這種地方？誰會在這裡設置發信裝置？是“歸墟”的追蹤器？還是……秦放留下的後手？或者是……彆的什麼勢力？
時間仿佛凝固。每一秒都伴隨著那紅色光點規律閃爍的節奏，敲擊在兩人的心臟上。u4e0d能坐以待斃！必須弄清楚那是什麼！
沈清瀾深吸一口氣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她示意傅靳言保持安靜和隱蔽，自己則貓著腰，借助貨箱的陰影，如同潛行的獵豹，悄無聲息地向通風口方向摸去。每一步都輕如羽毛，耳朵豎起著，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常的聲響。
越靠近通風口，胸針和玉佩的溫熱感就越發明顯，甚至帶著一種微弱的牽引感。終於，她潛行到距離通風口約三米遠的一個巨大木箱後，小心地探出頭觀察。
通風口位於牆壁高處，被幾個堆疊的板條箱半擋著。那個紅點來自通風口內側的金屬格柵後麵，光線微弱，但在絕對的黑暗中十分醒目。仔細看去，紅點旁邊似乎還有一個更小的、幾乎難以察覺的綠色光點，也在以不同的頻率微微閃爍。
不是簡單的監控探頭。這閃爍的頻率……似乎帶有某種編碼規律？
沈清瀾皺緊眉頭，努力回憶。她似乎在哪裡見過類似的編碼方式……是丁！在“影”傳遞給她的加密信息中，偶爾會出現這種簡單的光信號編碼作為輔助驗證手段！
難道是“影”的人？夜鶯的同伴？他們怎麼找到這裡的？還是……秦放？秦放說過他有獨立的聯絡渠道！
這個發現讓她心跳加速。是希望，還是另一個更精密的陷阱？萬一是“歸墟”模仿“影”的信號設置的圈套呢？
她猶豫不決，回頭看向傅靳言藏身的方向。傅靳言也正看著她，黑暗中，他的眼神深邃難測，微微對她搖了搖頭，示意謹慎。
就在沈清瀾權衡利弊，難以決斷之際，那紅色光點的閃爍頻率突然改變了！從之前穩定的間隔，變成了一長一短、一長兩短……重複循環！
沈清瀾的瞳孔驟然收縮！這個編碼模式她認識！是“影”內部表示“緊急”、“需要接應”的通用求救信號！而且，在信號重複幾次後，綠色光點也開始閃爍，傳遞出一段更簡短的編碼——代表身份識彆的代碼片段！
代碼不完整，似乎是設備受損或能量不足，但其中幾個關鍵字符……指向了一個特定的代號——“信天翁”！
“信天翁”？沈清瀾飛快地在腦中搜索。這個代號她有點印象，似乎是“影”組織內一個負責情報傳遞和物資支援的高級成員，身份極其隱秘，連“夜梟”都曾提過此人至關重要但行蹤不定！
難道被困在通風管道裡，或者將發信器藏在裡麵的人，是“信天翁”？他怎麼會在這裡？是來救他們的，還是……他自己也身陷險境？
這個發現讓沈清瀾不再猶豫。如果是“歸墟”的陷阱，沒必要模仿如此具體的內部求救信號和身份代碼。這很可能是真的！是“影”組織在行動！
她不再隱藏，迅速從藏身處走出，來到通風口下方。她嘗試著踮起腳尖，用手去夠那金屬格柵。格柵似乎有些鬆動。她用力一扳，生鏽的合頁發出刺耳的“吱呀”聲，格柵被卸了下來。
一股混合著鐵鏽和塵埃的氣流湧出。通風管道內部狹窄黑暗，深不見底。那個閃爍的紅綠光點來自管道深處約兩米的地方，似乎是一個被膠帶固定在管壁上的、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電子設備。
沈清瀾伸手進去，小心地將設備取了下來。設備入手冰涼，正麵有幾個微小的指示燈紅綠光點），側麵有一個微型usb接口和一個極其細微的複位孔。設備背麵，用激光刻著一個幾乎難以辨認的圖案——一隻簡化的、展翅的信天翁輪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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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是“信天翁”！
沈清瀾拿著設備回到傅靳言身邊。傅靳言看著設備上的信天翁標誌，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，隨即是更深的沉思。
“是‘影’的人……”沈清瀾低聲道，將設備遞給他看，“他在求救。可能就在管道裡，或者……在管道連接的某個地方。”
傅靳言接過設備，仔細查看，手指在微型usb接口上摩挲了一下，眉頭緊鎖：“設備能量快耗儘了。信號很弱，覆蓋範圍應該有限。他……可能就在這附近。”他抬頭看向那黑漆漆的通風管道，“管道另一端通向哪裡？”
就在這時，設備上的紅色光點閃爍突然變得急促起來，然後徹底熄滅！隻剩下那個綠色光點還在頑強地、但頻率越來越慢地閃爍著，仿佛風中殘燭。
“沒電了……或者被發現了！”沈清瀾心中一緊。
幾乎在紅色光點熄滅的同時，一陣極其輕微、但絕非老鼠弄出的、仿佛金屬物體刮擦水泥地的聲音，從通風管道的深處隱約傳來！由遠及近！
裡麵有人！而且在移動！
沈清瀾和傅靳言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張和決絕。是敵是友，馬上揭曉！
沈清瀾立刻將傅靳言扶到一堆貨箱後隱蔽好，自己則緊握匕首，屏住呼吸，死死盯住那黑洞洞的通風口。心臟在胸腔裡狂跳，幾乎要撞出來。
刮擦聲越來越近，伴隨著壓抑的、痛苦的喘息聲。終於，一個黑影艱難地從通風口爬了出來，“噗通”一聲摔落在積滿灰塵的地麵上。
借著窗外如果這裡有窗）或遠處應急燈如果這裡有）的微光，沈清瀾看清了那人的側臉——一張布滿汙垢和血跡、但依稀可辨的、讓她瞬間瞳孔地震的臉！
是秦放！
他怎麼會在這裡？還通過“影”的渠道求救？他到底是誰的人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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