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爆炸聲浪和隨之而來的坍塌轟鳴,如同世界末日般席卷了狹窄的地下空間。沈清瀾被氣浪狠狠摜在冰冷的牆壁上,眼前一黑,耳中隻剩下持續的高頻嗡鳴,碎石和塵土如同暴雨般劈頭蓋臉砸落。她蜷縮在角落,本能地用手臂護住頭臉,窒息感與死亡的恐懼緊緊攫住了她。
幾秒鐘後,震動漸漸平息,隻剩下碎石滑落的窸窣聲。黑暗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和塵土味。沈清瀾劇烈地咳嗽著,掙紮著抬起頭,借著手電筒滾落在地發出的、微弱搖曳的光柱,看向電梯井的方向——那裡已被扭曲的鋼筋和巨大的混凝土塊徹底堵死,如同一個巨大的墳墓入口,將上麵的追兵和所有的聲息都埋葬在了深處。
短暫的死寂後,是劫後餘生的虛脫和更深的絕望。秦放……他引爆了什麼?與追兵同歸於儘了?這個念頭讓沈清瀾的心臟一陣絞痛。
但此刻,她沒有時間悲傷。目光急轉,投向下方那一片汙濁的積水潭。傅靳言!他還漂浮在水麵上,一動不動,暗紅色的血漬在他肩頭的水麵緩緩暈開。
“靳言!”嘶啞的呼喊衝口而出,帶著哭腔。沈清瀾連滾帶爬地撲到水潭邊,冰冷刺骨的汙水瞬間浸透了她的褲腿。她不顧一切地涉水過去,水不深,隻沒到大腿,但冰冷刺骨。她奮力將傅靳言沉重的身體拖到相對乾燥的井壁邊。
他臉色灰敗,嘴唇泛紫,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。肩胛骨附近的槍傷觸目驚心,鮮血仍在慢慢滲出。冰冷的井水暫時減緩了失血,但也帶走了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體溫。
“醒醒!傅靳言!你不能死!”沈清瀾聲音顫抖,徒勞地拍打著他冰冷的臉頰,眼淚混合著泥水滑落。她將他緊緊抱在懷裡,試圖用自己單薄的體溫溫暖他,但收效甚微。必須立刻止血、保暖、離開這個絕地!
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生存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情緒。她撕下自己內衣相對乾淨的布料,用力紮緊他肩頭的傷口上方,進行壓迫止血。然後,她開始打量這個井底空間。
這裡似乎是廢棄貨運電梯的最底層,也是一個集水坑。除了他們掉下來的豎井和被炸塌的通道,對麵井壁上還有一個約半人高、黑漆漆的圓形管道口,似乎是以前的排水或檢修通道,裡麵吹出帶著黴味的、微弱的氣流。這是唯一的生路!
可是,傅靳言傷得這麼重,昏迷不醒,單憑她一個人,如何能帶著他穿過那未知的、可能蜿蜒狹窄的管道?
絕望再次襲來。就在這時,她摸到傅靳言貼身口袋裡那個硬物——是那個“信天翁”的信號發射器!雖然指示燈已經完全熄滅,但或許……
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,用力按下了那個微小的複位孔。沒有任何反應。死寂。最後一絲希望仿佛也破滅了。
就在沈清瀾幾乎要放棄的時候,懷中的傅靳言身體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,喉嚨裡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呻吟。他濃密的睫毛顫動著,竟然緩緩睜開了一條縫。眼神渙散,沒有焦點,但確實醒了過來!
“靳言!”沈清瀾驚喜交加,連忙低喚。
傅靳言的視線艱難地聚焦在她臉上,瞳孔深處似乎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。他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,隻有氣若遊絲的喘息。他用儘全身力氣,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,顫抖著指向那個黑漆漆的管道口,然後又無力地垂下。
他在指路!他知道那裡能通出去!
“從那裡走?對嗎?”沈清瀾急切地問。
傅靳言幾不可察地眨了一下眼,表示肯定。隨即,他又艱難地抬起手,指了指沈清瀾,又指了指自己,然後做出一個“拉”的動作,眼神充滿了懇求和不舍,仿佛在說:“你走……彆管我……”
“不!我們一起走!”沈清瀾斬釘截鐵地拒絕,淚水湧出,“我絕不會丟下你!”
她看著傅靳言虛弱到極點的狀態,知道不能再耽擱。她咬緊牙關,將傅靳言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脖頸,用儘全身力氣,半拖半抱地將他架起來。他的體重幾乎全部壓在她身上,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。傷口被牽動,傅靳言發出壓抑的痛哼,冷汗淋漓,但他死死咬著牙,沒有昏迷過去,殘存的意誌力支撐著他。
兩人艱難地挪到管道口。裡麵一片漆黑,散發著一股汙水的腥臭味。管道直徑不大,勉強能容一人匍匐通過。沈清瀾先將傅靳言小心地推了進去,讓他靠坐在管道內壁,自己再爬進去。管道內壁濕滑粘膩,每前進一寸都異常艱難。
黑暗中,時間失去了意義。沈清瀾在前方爬行,一手拿著微弱的手電照明,一手拖著傅靳言。傅靳言憑借頑強的意誌,用還能動的右手和雙腳勉強配合著挪動。兩人沉默著,隻有粗重的喘息和身體摩擦管壁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。絕望、疲憊、寒冷、傷痛交織在一起,但求生的欲望是唯一的光。
不知爬了多久,前方似乎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光亮和新鮮空氣的氣息!希望如同強心劑,注入了沈清瀾幾乎枯竭的身體。她加快速度,奮力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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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,他們爬到了管道儘頭。出口被一個生鏽的鐵柵欄封住,但柵欄已經嚴重腐蝕,幾根鐵條已經斷裂。沈清瀾用儘最後力氣,踹開鬆動的柵欄,率先爬了出去,然後回身將幾乎虛脫的傅靳言拖了出來。
外麵是一個更大的、堆滿廢棄紡織機械和布料的車間角落。雖然依舊破敗,但至少脫離了那令人窒息的管道。月光從破損的高窗灑下,提供了一絲光亮。
沈清瀾將傅靳言安置在一個相對隱蔽、鋪著些廢棄麻布的角落。他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狀態,體溫低得嚇人。沈清瀾脫下自己相對乾燥的外套裹住他,然後瘋狂地在廢棄的車間裡尋找一切可用的東西——幸運的是,她在一個廢棄的工具箱裡找到了半瓶不知何時留下的工業酒精、一些相對乾淨的碎布,甚至還有半盒受潮但或許能用的火柴。
她迅速用酒精給傅靳言的傷口進行簡單的再次消毒和包紮,然後收集了一些乾燥的木屑和廢布,在一個破鐵桶裡升起了微弱的火苗。溫暖的光芒和熱量驅散了些許寒意,也帶來了一絲渺茫的希望。
傅靳言在火焰的溫暖下,呼吸似乎平穩了一些。沈清瀾守在他身邊,疲憊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,但她不敢合眼。秦放生死未卜,追兵可能還在搜尋,這裡並不安全。
就在這時,昏迷中的傅靳言嘴唇再次翕動,發出幾個極其模糊的音節。沈清瀾連忙俯身貼近去聽。
“鏡……廳……鑰匙……不能……”
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歎息,卻像一道閃電,劈開了沈清瀾混亂的思緒。
鏡廳?鑰匙?他是在警告什麼?還是在指引下一步的方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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