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聲清脆的、富有節奏的鳥鳴哨音,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,在寂靜的山澗中激起清晰的回響,也瞬間繃緊了沈清瀾每一根神經。來了!“自己人”!
她心臟狂跳,幾乎要躍出喉嚨,但身體卻如同經驗豐富的獵手般,本能地蜷縮進更深的陰影裡,屏住呼吸,銳利的目光穿透藤蔓的縫隙,死死鎖住聲音傳來的方向。希望與警惕在她心中激烈交戰。是老木安排的人嗎?會不會是“歸墟”模仿的陷阱?
片刻的死寂後,對麵茂密的灌木叢傳來一陣極輕微的、富有規律的沙沙聲,像是某種小獸穿行,但節奏過於刻意。緊接著,哨音再次響起,這次是兩長一短,與先前不同,像是確認信號。
沈清瀾握緊了手中的匕首,另一隻手悄悄摸向口袋裡那支冰冷的“潛能激發劑”。她深吸一口氣,回憶著老木信中的暗號,用指甲輕輕刮擦了一下身旁的岩石表麵,發出一種類似蟲鳴的、短促的三連音。
這是回應,表示“收到,安全”。
對麵的聲響停止了。幾秒鐘後,一簇蕨類植物微微晃動,一個穿著灰綠色叢林偽裝服、臉上塗著油彩、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身影,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了出來。來人身材不高,但動作極其矯健敏捷,一雙在油彩下依然明亮的眼睛銳利地掃視著四周,最終精準地落在沈清瀾藏身的位置。
他從身形判斷)沒有靠近,而是停在十幾米外的一棵大樹後,打了個一係列複雜快速的手語。沈清瀾辨認出其中幾個關鍵動作:“信天翁”、“安全”、“跟我來”。
是“影”的人!暗號對上了!
沈清瀾懸著的心稍微落下一些,但她依舊沒有完全放鬆警惕。她慢慢從藏身處走出,保持著一個隨時可以反擊或撤退的距離,目光直視對方。
對方看到她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,似乎沒料到接應目標是這樣一個年輕、狼狽卻眼神堅定的女子。他迅速打了個“安靜”、“快速”的手勢,然後招了招手,轉身便向森林更深處潛行而去,動作輕盈利落,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。
沒有時間寒暄或詢問。沈清瀾咬緊牙關,壓下滿腹的疑問和疲憊,快步跟上。她在崎嶇不平、布滿苔蘚和樹根的山林間艱難穿行,努力跟上前麵那個如同山魈般靈活的向導。每走一步,受傷的腳踝和透支的體力都傳來尖銳的抗議,但她死死忍著,不敢落下。
向導顯然對這片森林了如指掌,他選擇的路徑極其隱蔽,時而穿過幾乎無法辨認的獸道,時而繞過危險的沼澤泥潭,完美地避開了所有可能被監視的開闊地。他時不時會停下,如同雕塑般靜止片刻,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,確認安全後才繼續前進。
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。沈清瀾能感覺到,這片看似寧靜的原始森林中,暗處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。是“歸墟”的暗哨?還是森林本身的生靈?她不得而知,隻能將全部的信任或許是盲目的)寄托在前方那個沉默的背影上。
大約行進了半個多小時,向導帶著她來到一處被濃密藤蔓完全覆蓋的山壁前。他撥開藤蔓,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裂縫。他示意沈清瀾先進。
裂縫內是一條向下的、天然形成的岩石隧道,陰暗潮濕,但空氣流通。走了約十幾米,眼前豁然開朗——一個隱藏在山腹中的、約三十平米見方的天然洞穴出現在眼前。洞內有簡單的生存物資:儲水罐、壓縮乾糧、醫療包,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太陽能充電裝置和一套簡易的無線電設備。這裡顯然是一個經營已久的秘密安全屋。
“暫時安全。喝水,處理傷口。”向導終於開口,聲音低沉沙啞,帶著濃重的本地口音,言簡意賅。他取下偽裝帽,露出一張飽經風霜、輪廓硬朗的中年男人的臉,眼神依舊警惕如鷹。
沈清瀾癱坐在地上,接過他遞來的水壺,貪婪地喝了幾口,才感覺找回了一絲力氣。“謝謝你……是老木讓你來的?”她急切地問。
“嗯。”男人點頭,開始檢查無線電設備,“叫我‘山貓’。信天翁情況不妙,但指令清晰。你是‘鑰匙’,必須護送到‘巢穴’。”
“巢穴?在哪裡?老木……信天翁他怎麼樣了?”沈清瀾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。
山貓調試設備的手頓了頓,頭也不回地說:“‘巢穴’位置保密,到了自然知道。信天翁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下,聲音更沉,“為了掩護情報傳遞和啟動應急網絡,暴露了,傷得很重,現在在另一個點隱蔽治療。他斷線前最後一條指令,就是確保你安全抵達‘巢穴’。”
沈清瀾的心揪緊了。老木重傷……都是為了她和傅靳言……
“傅靳言呢?”山貓突然問,語氣聽不出情緒,“信天翁的指令裡提到他。他還活著?”
沈清瀾黯然點頭:“活著,但傷得很重,我離開時他還在祖宅醫療室昏迷,現在不知道……”擔憂和愧疚再次湧上心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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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貓看了她一眼,眼神複雜:“傅家的人……情況複雜。‘巢穴’那邊會對他的情況進行評估。”他不再多言,將調試好的無線電耳麥遞給沈清瀾,“時間緊迫。‘灰隼’主力雖然被牽製,但外圍搜索網正在收緊。我們必須在入夜前抵達第一個中轉點。這是唯一的安全通訊頻道,記住呼號和密碼。路上保持絕對靜默。”
他快速交代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:休息一小時後出發,利用黃昏時分光線昏暗的掩護,穿越一片更危險的峽穀地帶,抵達河流渡口,那裡有接應的船隻。
沈清瀾默默記下一切。她看著山貓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側臉,心中明白,這趟旅程絕非易事,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。但這是唯一的路。
一小時的休整時間轉瞬即逝。沈清瀾強迫自己吃下些壓縮食物,處理了腳上磨破的水泡,體力稍微恢複,但精神依舊高度緊繃。山貓則始終守在洞口,如同最警覺的哨兵。
黃昏降臨,林間光線迅速暗淡。山貓打了個手勢,示意出發。
兩人再次潛入暮色中的森林。這一次,路線更加險峻,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,涉過冰冷湍急的溪流。沈清瀾體力消耗極大,全憑意誌支撐。山貓偶爾會在她力竭時伸手拉一把,但始終沉默寡言。
途中,他們兩次險險避開空中掠過的、帶有熱成像功能的無人機,還有一次幾乎與一支五人組成的“灰隼”巡邏小隊迎麵撞上,全靠山貓驚人的直覺和偽裝技巧,才得以隱匿躲過。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。
終於,在夜幕完全降臨前,他們聽到了隆隆的水聲。穿過最後一片竹林,一條寬闊而湍急的大河橫亙在眼前。河對岸,是更加深邃莫測的原始叢林。
“渡口在下遊五百米,有暗樁接應。”山貓壓低聲音,指向下遊方向。
然而,就在他們準備沿著河岸向下遊移動時,山貓突然猛地停下腳步,一把將沈清瀾拉進旁邊的岩石後,同時迅速熄滅手中的微光手電!
“噓!”他眼神銳利如刀,死死盯向上遊方向的河麵。
沈清瀾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心臟驟停——
隻見朦朧的月色下,上遊河灣處,悄無聲息地滑出了兩艘沒有任何燈光、形如鬼魅的黑色高速衝鋒艇!艇上人影憧憧,裝備精良,正沿著河岸,進行緩慢而細致的搜索!是“灰隼”的水上巡邏隊!
他們怎麼會在這裡?是常規巡邏,還是……已經發現了渡口的線索?
唯一的生路,似乎被堵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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