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浩抱著吳晨曦一路穿過宗門後山，腳下的雪已經深及腳踝。他能感覺到寒毒在右臂中不斷蔓延，每走一步，刺骨的冷意就更深一分。
他將吳晨曦安置在密室中，由玄冰螭以心魔之力鎮壓體內噬魂波動。臨行前，她眼皮輕顫，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，可惜風太大，吳浩沒聽清。
玄冰螭送他到門口，眉眼間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“你真以為能斬斷命運？”她問。
吳浩回頭看她一眼，“我從不信命。”
她笑了笑，嘴角牽動的弧度卻帶著一絲苦澀。風吹起她的發絲，一縷紅光從指縫間閃過，轉瞬即逝。
吳浩沒說什麼，轉身離開。
他一路北行，踏入永夜邊境。
這裡是千年前神魔大戰的遺跡，如今隻剩殘垣斷壁，偶爾還能看到鏽跡斑斑的兵器半埋在雪地裡。風裹著冰碴子往領口裡鑽，像一把把細小的刀子，可比起右臂裡那股逐漸蔓延的寒毒，這都不算什麼。
他站在斷崖邊緣，腳下的焦土仿佛還在訴說著那場浩劫的餘燼。
“沙盤……再撐一會兒。”
他低聲呢喃，指尖在冰魄劍柄上輕輕摩挲。劍身映出他此刻的臉——眉頭緊鎖，眼神冷得像是凍住了火焰。
識海深處，因果沙盤正發出細微的裂響，像是玻璃被無形的手一點點掰開。他知道不能再拖了，玄衣使的動作比預想中更快，而自己必須搶在他完成弑神劍式之前布下防線。
吳浩站定後，右手一揮，冰魄劍劃破虛空，三重寒冰鎖應聲而落，封鎖了方圓十丈的空間流動。
“來吧。”他低聲說道，“這次我不會讓你跑了。”
識海中，沙盤投射出一條模糊的因果線，畫麵扭曲，像是被人故意乾擾。他強行穩住意識，碎星劍意在識海中炸開一圈圈漣漪，終於看清了一角真相。
畫麵中，一個身影正在揮劍，目標是個年幼的孩子。孩子脖子上有淚痣，和玄冰螭的一模一樣。
吳浩瞳孔微縮，喉結滾動了一下。
“獻祭儀式……又要開始了？”
他咬牙，手指死死扣住劍柄，直到指節泛白。寒毒順著經脈往上爬，胸口像是塞了一塊冰，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吞下針尖。
但他不能停。
風雪驟然加劇，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呼嘯聲。
一道黑影從風雪中踏出，步伐無聲，卻讓人脊背發涼。
“你果然來了。”吳浩握緊冰魄劍，語氣平靜得不像麵對生死大敵。
“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快。”對方聲音低沉，帶著幾分譏諷，“不過，你覺得憑這幾道寒冰鎖就能攔住我？”
話音未落，那人抬手，手中長劍微微一震，竟如鏡麵般反射出萬千虛影。整個空間瞬間扭曲，現實與幻象交錯，分不清哪邊才是真實。
吳浩眯起眼，碎星劍意在周身流轉，試圖鎖定對方真實位置。
可越是集中精神，識海中的沙盤就越不穩定，裂縫又擴大了一點。
“鏡花水月……”他喃喃，“原來如此，你是用弑神劍式的殘念製造幻境，擾亂感知。”
玄衣使冷笑一聲，身形忽然出現在吳浩身後，劍鋒直取後頸。
吳浩反應極快，橫劍格擋，兩劍相撞，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。
“你以為你能看穿我的招式？”玄衣使低聲笑，“可惜，你連自己的命運都看不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