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板背麵那行“弑神者,終被神弑”如烙印般刻在吳浩心頭,墨跡未乾,仿佛仍在滲血。他沒有回頭,也沒有多言,隻是將手緩緩移向冰魄劍柄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腳下一動,踩碎了一塊浮石。
那石頭裂開時,發出的聲音不像石頭,倒像骨頭斷了,回蕩在狹窄的通道中,久久不散。眾人腳步一頓,心頭齊齊一沉。
顧清寒立刻繃緊肩背,寒氣從指尖溢出,在空氣中凝成細霜。陳曉琳扶著吳晨曦,後者呼吸微弱,右手咒印隻剩一道暗紅殘影,像是被誰用橡皮擦去了大半,光芒明滅不定。
“你還撐得住?”吳浩問,聲音低得幾乎被地底的脈動吞沒。
吳晨曦咧了咧嘴,牙齦滲血:“哥,你要是不請我吃紅燒肉,我死都不瞑目。”
吳浩沒笑,但劍勢鬆了半寸。他知道,這笑是她強撐的,這血是她透支的代價。可他們已無退路。
他們繼續往下。通道越走越窄,岩壁上的符文從扭曲變得規整,最後竟排列成一行行古篆,像是某種記錄。沒人念出來,可每個人心裡都浮起四個字:弑神七劫。
第七劫,未書。
再往前,地麵不再是岩石,而是黑鐵。每一步落下,鐵板都微微震顫,仿佛踩在某種巨獸的肋骨上。空氣裡開始飄出鐵鏽味,混著點甜腥——不是血,是星髓被過度抽取後的腐化氣息,令人喉頭發緊。
吳浩突然停步。
識海裡,沙盤猛地一抖,金線炸成七道,分彆指向前方七個點位。推演結果直接浮現:七殺連環,北鬥歸位。
“有埋伏。”他說,“七具屍體,擺的是北鬥陣。”
“屍體?”顧清寒冷笑,“你確定它們還‘是’屍體?”
話音未落,前方通道豁然開闊。一間圓形鐵廳鋪展眼前,地麵刻著巨大的星圖,七具玄衣使屍體靜靜躺在對應星位上,頭朝中央祭壇,手搭劍柄,姿勢整齊得像排練過千遍。
最詭異的是——他們胸口都在起伏。
不是呼吸,是心跳。
“活的?”陳曉琳下意識後退半步。
“死的。”吳浩盯著沙盤,“但被人當提線木偶吊著。”
沙盤第七道金線劇烈抖動,投影出七種攻擊軌跡:第一具會從左肋突刺,第二具將自斷右臂擲出劍刃,第三具……直到第七具,軌跡空白,隻有一行小字浮現:非攻,為引。
“第六個之後彆動手。”吳浩低聲道,“第七個是餌。”
吳晨曦靠在陳曉琳肩上,喘了兩口氣,忽然抬頭:“哥,我能聽見……它們的心跳。”
“聽見就對了。”吳浩眼神一凝,“它們在等你。”
“等我乾嘛?請我吃飯?”
“等你體內的東西醒來。”
話音剛落,第一具玄衣使猛然睜眼,眼白全黑,像兩口枯井。他拔劍,動作僵硬卻快得離譜,劍鋒直取吳浩咽喉,正是《弑神十三式》第一式“斷天”的變招。
吳浩不動。
沙盤金線提前標出軌跡,他隻偏頭三寸,劍鋒擦頸而過,帶起一串冰珠——碎冰體質自動反應,寒氣凝刃反削其腕。
哢。
手落,劍斷。
第二具玄衣使出手,右臂離體飛旋,斷臂中彈出暗劍,直射吳浩後心。沙盤第二道金線亮起,吳浩反手一撩,冰魄劍出鞘一寸,劍氣橫切,將暗劍劈成兩半。
第三具、第四具接連發動,招式詭異,全是弑神劍式的殘缺變體,有的甚至融合了星髓能量,劍鋒帶出金紋裂痕。吳浩全靠沙盤預判,或閃或擋,每一擊都卡在對方發力前的瞬間。
第五具倒下時,胸口被冰魄劍貫穿,劍身纏繞著一道金線——那是沙盤借劍氣延伸的因果鎖鏈。
第六具玄衣使站起,動作卻慢了半拍。
吳浩眯眼。
不對勁。
這具屍體……心跳頻率變了。
他猛地回頭看向吳晨曦。
她臉色煞白,嘴唇發紫,右手掌心無意識地按在心口,像是被什麼從內部撞擊。而那心跳聲,正和第六具玄衣使的起伏完全同步。
“他們在用你當共鳴器。”吳浩咬牙,“快切斷聯係!”
吳晨曦想搖頭,可身體已經不受控,指尖開始浮現星髓光澤——那是噬魂劍體被外力激活的征兆。
第六具玄衣使猛然暴起,雙臂撕裂衣袖,露出刻滿符文的雙臂,合掌成刀,直劈吳浩天靈。這一擊,沙盤竟隻推演出半道軌跡,剩下的一片血紅。
吳浩橫劍格擋,冰魄劍與掌刀相撞,整條右臂瞬間結冰,裂紋蔓延至肩胛。他悶哼一聲,倒退三步,嘴角溢血。
沙盤第七道金線終於亮起,投影出真相:第七具屍體無心跳,但吳晨曦的心跳,正與它共振。
“第七個不是屍體。”吳浩抬頭,聲音冷得像冰,“是她。”
所有人一震。
就在這時,第七具玄衣使緩緩坐起。
不是動,是被掀開。
一件紅衣從它頭頂飄落,像血染的蝶,輕輕覆蓋在星圖中央。寧紅夜從那具屍體背後走出,發絲散亂,眼神卻清醒得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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