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尖抬起,直指棺中坐起的“自己”。
指節發白,血順著劍槽滑下,在冰麵綻開一朵朵紅霜。
識海深處,沙盤碎片猛地一震。冰藍龍影在金粉裡閃現,像低語,又像咆哮。
吳浩沒察覺。但額角,一道紋路悄然浮現,蜿蜒如將醒的烙印。
劍尖仍抵掌心。血從指縫滴落,一滴,兩滴。砸在棺沿,凝成細小紅霜。
他沒睜眼,識海卻已炸開。
龍影暴漲,撕開金粉與黑霧,直撲核心。玄冰螭現身,鱗片浮咒文,與殘光共鳴,嗡鳴低沉。
“你還沒死。”她盯著黑氣纏身的吳浩,“那就彆想逃。”
現實與識海的界限碎了。
他站在冰棺前,意識卻被拖進風暴中心。
黑氣如鎖,纏住四肢,越收越緊。
高台上,初代劍尊虛影俯視,冷漠。
“你不夠格。”
“放屁。”吳浩咬牙,“我妹殺人還得贖罪,我女人快被情蠱啃瞎,我現在連自己是不是人都不知道——你還嫌我不夠慘?”
“慘不等於覺悟。”虛影抬手,“你怕死,怕痛,怕失去。繼承者,得先把自己燒乾淨。”
“那你呢?”吳浩冷笑,眼底寒霜翻湧,“你縮在棺材裡,不也是怕?怕我毀你計劃,怕我不按你劇本走。”
虛影沉默。
黑氣驟然收緊。吳浩的意識如玻璃碎裂,每片都映出殘影——
他跪祭壇,心口插著冰魄劍;
他立九界之巔,一劍劈開天穹;
他還小,被人按在石台,胸口剖開,有東西被塞進去……
然後是吳晨曦。她躺在血池,手腕和寧紅夜一樣,皮膚下符文蠕動。
“操。”他在識海罵,“誰給這破盤子塞這麼多恐怖片?”
聲音再響:“你才是恐怖片。”
是“初代”。
“你不是我。”吳浩冷笑,“你連死都算不上,就是個殘念。”
“殘念也能把你釘在這兒。”那聲音不急,“你連自己為什麼活著都沒搞清,就敢拔劍?”
吳浩沒回。他試著攏碎片,剛動念,識海一震。
黑氣從深處湧出,纏上意識,像鎖鏈,又像藤蔓。
“噬魂枷鎖……啟動了?”
現實裡,吳晨曦悶哼一聲,跪倒在地。
雙手抓胸口,皮膚下血紋密布,像有東西往血管裡鑽。
噬魂劍體暴走。沙盤殘光從她體內透出,如金粉飄散。
“哥……”她咬牙,“它要我喝血……九十九個弑神者的血……才能完整……”
顧清寒一把扶住她,寒氣覆臂,壓製躁動。
可額間朱砂痣裂開,血滑下眉骨,滴落。
血跡觸冰,扭曲成字:弑神非正解。
“又來了……”顧清寒低聲,“能不能換個提示?”
她抬頭。寧紅夜正走近吳晨曦。
手腕印記發光,頻率與吳晨曦體內血紋同步。
“彆碰她!”顧清寒凝出冰刃。
寧紅夜沒停。伸手按上吳晨曦手背。
寒氣碰撞,空氣炸出白霧。吳晨曦身體一顫,劍體竟平複。
刹那,記憶閃現——
漆黑祭壇。兩少女鎖冰柱,手腕相連,寒氣交織。
一是寧紅夜。另一人……竟是顧清寒。
畫麵一閃。
“我操……”顧清寒後退,“我什麼時候跟你一塊兒被關過?”
寧紅夜不答,隻盯著她額間血痕:“你忘了,不代表沒發生過。”
吳晨曦喘著抬頭:“你們……認識?”
“不認識。”寧紅夜收回手,“隻是同源。”
話落,地麵震動。
冰影破地而出。鱗片撕裂冰層,雪暴席卷。
玄冰螭現身,龍首低垂,眼中泛紅。
“識海要塌了。”她聲音像從冰縫擠出,“他在被心魔反噬。”
顧清寒眯眼:“你能進去?”
“我是心魔。”玄冰螭冷道,“我能進,但他不一定讓我活著出來。”
她看向吳浩——雙眼緊閉,青筋暴起,痛苦扭曲。
下一瞬,她化作冰光,撞入他眉心。
識海中,吳浩被黑氣鎖住,動彈不得。
初代劍尊虛影高懸。
“你不夠格。”那聲音說,“你連犧牲都不敢想,憑什麼繼承?”
“放屁。”吳浩咬牙,“我犧牲的還不夠多?我妹天天殺人還得贖罪,我女朋友快被情蠱啃成瞎子,我現在連自己是不是人都搞不清——你還嫌我不夠慘?”
“慘不等於覺悟。”虛影抬手,“真正的繼承者,得先把自己燒乾淨。”
吳浩冷笑:“那你呢?你把自己鎖在棺材裡,不也是怕?怕我毀了你,怕我改了你的計劃,怕我……不按你寫的劇本走。”
虛影沉默。
黑氣驟然收緊。意識開始碎裂。
這時,冰藍龍影撞破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