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浩沒躲。
他抬手，將那柄寸長冰刃捏在指尖，對準鎖鏈來路。
“你算準了所有事。”他冷笑，“算準我會來，算準晨曦是容器，算準沙盤會指引我找到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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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刃微微發顫。
“但你忘了。”他手腕一翻，冰刃倒轉，刺向自己掌心，“我師父當年能用這玩意兒斬神，我就不能用它——”
“——斬你？”
血湧出，順著冰刃流下。
鎖鏈與冰刃相撞，沒有巨響，隻有一聲極細的“叮”，像是玻璃珠落地。
然後，整條鎖鏈從中間裂開，化作黑灰飄散。
少年瞳孔驟縮。
吳浩卻沒停。他反手將冰刃插入命棺邊緣，劍意灌入，整具棺材劇烈震顫。那枚逆鱗突然躍起，懸在他頭頂，裂痕中透出金光。
沙盤殘片最後閃了一下，投出四個字：“契已斷。”
然後，碎了。
識海一片空白。
吳浩踉蹌一步，右臂冰鱗大片剝落，皮膚下滲出銀血。他沒管自己，而是衝向吳晨曦，一把拔出她心口的鐮刀。
她咳出一口黑血，卻笑了：“哥……我這次……沒殺人。”
吳浩沒回她。
他抬頭，死死盯著棺中少年。
少年已經不笑了。
他緩緩抬起手，不是指向吳晨曦，也不是吳浩。
而是，指向那枚懸在空中的逆鱗。
逆鱗裂痕深處，金光一閃，竟浮現出一張臉——和吳浩一模一樣，卻更蒼老，眼神冷得不像活人。
“你終於來了。”那張臉開口，聲音從逆鱗中傳出，低沉如雷，“我等你，等了九百年。”
吳浩握緊冰魄劍，指節發白。
“你不是初代。”他說。
“我是。”那聲音平靜，“我是你斬不掉的那部分。”
話音未落，逆鱗猛然炸開。
金光如瀑，直衝吳浩眉心。
他舉劍格擋，可那光不是攻擊，是記憶——
他看見自己站在祭壇上，親手將逆鱗嵌入心口；
看見自己對玄冰螭說“你走，彆回頭”；
看見自己寫下“弑神者”三字，抹去所有真相。
“這才是真相。”那聲音在他腦中響起，“你不是繼承者。”
“你是逃兵。”
吳浩膝蓋一沉，單膝跪地。
冰魄劍插進地麵，劍柄上的血緩緩滴落。
逆鱗的光還在湧，像要把他整個人吞進去。
玄冰螭撲上來想擋，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彈開。
陳曉琳的焚天雀剛燃起火焰，又被壓滅。
顧清寒想衝，卻被法陣餘波鎖住腳步。
吳晨曦躺在地上，抬手想抓什麼，指尖隻碰到一滴落下的血。
那血，正從吳浩眼角滑下。
金光淹沒視野前，他聽見自己說：
“那這一世……”
“我補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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