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變量。”吳浩忽然笑了,笑容裡帶著疲憊,卻也有光,“上一次,弑神者殺儘天下,心魔橫行;這一次,玄冰螭剜心,吳晨曦行千善。沙盤裂了,可裂紋裡長出了光——因為有人做了‘不該做’的事。”
他轉頭看吳晨曦:“你記得小時候救的那個孩子嗎?暴雨夜,山崩,你明明可以逃,卻折回去背他下山。你救他,不是為了贖罪。”吳浩聲音輕了些,“你就是想救。”
吳晨曦一怔,手指微微鬆了。
“從那一刻起,因果線就歪了。”吳浩低聲道,“善念不是補丁,是炸藥。炸不掉閉環,但能炸出岔路。”
守念之刃落回她掌心,劍身微顫,像喘勻了氣,又像在回應某種久違的召喚。
吳浩抬手,將冰魄劍橫在膝上,一掌拍下。
“哢——”
劍身裂開細縫,他硬生生抽出一縷劍意,注入沙盤。
那是他本命之劍的精魄,抽一絲,便折十年壽。但他沒猶豫。
光炸了。
畫麵驟然清晰:千年前,初代劍尊自碎劍心前一刻,輪回鎖前,玄衣使跪地,星髓碎片嵌入封印。
而封印的另一端——連著吳浩的眉心。
“他不是在封印弑神者。”吳浩聲音啞了,眼中有血絲,“他在種因。那塊星髓,是鑰匙,也是引信。隻要輪回身覺醒,星髓共鳴,鎖就會鬆。”
“所以玄衣使的任務,從來不是殺你。”玄冰螭忽然開口,眼神清明,仿佛終於想起了什麼,“是確保你活到能拿起劍。”
“對。”吳浩點頭,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,“他追殺我們,逼我們突破,逼我們覺醒。黑潮、心魔、反噬……全是催化劑。他不是敵人,是閉環的啟動器。”
顧清寒盯著地麵,手指摳進沙裡,指甲翻裂,血混著沙子。她忽然笑了,笑得淒厲。
“那我們現在做什麼?等他再來推一把?等他安排下一世的命運,再讓我們重演一遍?”
“不。”吳浩盯著沙盤中循環的因果線,突然抬手,一指戳進畫麵中央。
“閉環不是命,是路標。走的人多了,路就硬了。可路硬了,也能挖斷。”
他指尖一動,畫麵扭曲,一段未來影像被截出:昏暗空間,石壁刻滿符文,中央站著一個模糊身影,低語——
“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。”
話音落,影像碎。
可吳浩沒動。
“你們聽出來了嗎?”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“那句話……不是未來說的。”
“是過去。”
“是現在。”
“是每一次輪回裡,同一張嘴,說的同一句話。”
風停了。
海麵平得像塊鐵。
五個人坐著,沒人說話。傷還在,血還在滲。可那種被追著跑的慌,散了。
他們終於明白——
不是他們在破解謎團。
是謎團,借他們的手,把自己從千年的殼裡,一寸寸剝出來。
吳浩抬起手,冰魄劍的裂縫還在滲寒氣。他沒補,隻是用拇指抹過劍脊,留下一道血痕。
那血痕在劍身上蜿蜒,像一條新生的命脈。
玄冰螭忽然抬頭,聲音很輕:“如果下一次,玄衣使不再引導呢?”
吳浩看著她,笑了下。
“那我們就自己點火。”
話音落,天邊微光初現。
第一縷晨光刺破海平線,照在礁石上,照在五人身上,照在那柄裂開的冰魄劍上。
光,落在了裂縫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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