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她不是在爭方向。
她是在爭他。
爭他彆再把自己當消耗品,爭他彆再用“必須”兩個字壓死所有反對。
可他不能。
識海裡的沙盤還在震,裂紋沒愈合,血線沒退。
剛才兩次推演抽走二十年壽元,身體已經開始反噬——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,像有人拿刀在裡麵慢慢刮。他沒表現出來,但呼吸重了半分。
林逸在這時動了動。
靠在岩壁上,眼皮顫了顫,沒睜眼,但手指勾了一下,像是想抓什麼。
“讓他睡。”吳浩說,“醒了也打不了。”
“那就更該撤。”吳晨曦咬牙,“等他醒,等陳曉琳穩住,等顧清寒恢複,等玄冰螭……”
她回頭看了一眼。
“等她確認不會瘋。”
“等不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清道者不等。”
“那你就拿所有人當賭注?”
“不是賭。”
“是賭命!”
兩人對視,誰都沒退。
顧清寒靠在岩邊,沒說話。
她想開口,但張了張嘴,又閉上了。
她知道吳浩是對的——停下確實死路一條。
可吳晨曦也沒錯——繼續走,可能走著走著就全沒了。
她低頭看自己的手。
寒冰真氣還在,但像一盞快熄的燈,風一吹就晃。
她撐不了多久。
玄冰螭突然站了起來。
她走到吳浩麵前,抬頭看他。
“若我……”她聲音很輕,但每個人都聽清了,“自願被封,能否換他們喘息?”
吳浩皺眉。
“不行。”
“我可以自縛經脈,封住玄冥冰心。隻要不碰極北之地,不會引發崩塌。你們繼續走,我留在這裡,拖住清道者。”
“你拖不住。”
“但我能讓它猶豫。”
“它不是人,它沒猶豫。”
“可它怕‘自願’。”她看著他,“陳曉琳自願鎮壓封印,它退了。林逸自願逆轉時間,它亂了。我若自願被封,它會不會……停一瞬?”
吳浩沒說話。
他知道她在賭。
他也知道,這一瞬,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差彆。
可他不能答應。
他看著她,看著她眉心那顆泛紅的淚痣,看著她指尖還在滲血的掌心。
“不行。”他重複。
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我不許。”
“這不是許不許的事。”
“是。”
“你總得給條路。”
吳浩環視四周。
沒人接話。
吳晨曦喘著氣,眼眶有點紅。
顧清寒低著頭,手指掐進岩縫。
林逸還在昏,陳曉琳呼吸微弱。
玄冰螭站在風裡,像一根快斷的弦。
他握緊冰魄劍。
劍柄上的血塊硌著掌心。
他想說點什麼,但喉嚨像被什麼堵住。
他不能讓她留下。
不是因為任務,不是因為計劃,而是因為……
他曾在她昏迷時,聽見她夢中呢喃:“彆丟下我。”
風又大了。
沙粒打在岩壁上,發出嗚咽般的回響。
玄冰螭抬起手,指尖凝出一縷寒氣,緩緩指向自己心口。
那不是攻擊,是封印的起手式——她要以自身為牢,鎖住體內的異種力量。
吳浩一步上前,猛地扣住她的手腕。
“我說了,不許。”
她抬頭,眼中泛起水光,卻倔強地不落。
“那你告訴我,除了我,還能是誰?”
荒原無言。
風卷起灰沙,遮住了天。
吳浩沉默良久,終於開口,聲音低得幾乎被風吞沒:
“是我。”
“這次,換我來當‘變量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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