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順著血線燒進顧清寒體內。
她整個人猛地一挺，眼白裂開，黑血從眼角滲出，像淚又像血。冰宮畫麵劇烈扭曲，小女孩舉刀的手僵住，血衣女子的屍體突然消失——地上隻剩一灘血，形狀不像人，倒像一道古老的符咒，符文流轉，隱隱與冰壁共鳴。
“破綻！”寧紅夜喊，“那血跡是陣眼！是連接現實與幻境的樞紐！”
陳曉琳咬破舌尖，一口精血噴出。
焚天雀最後那點火種被逼了出來，不是鳥形，是一縷灰燼般的火星，微弱卻熾熱，飄向那灘血。
火一沾血，整座冰宮轟然炸裂！
冰屑四濺，幻象崩塌。顧清寒仰頭噴出一口黑霧，渾身一軟，癱倒在地，氣息微弱。
吳晨曦收劍，甩了甩手上的血：“行了，醒了。”
“沒醒透。”陳曉琳扶住她，突然一僵，“她掌心……有東西。”
眾人湊近。
顧清寒右手掌心，浮著一道金線，彎彎曲曲，像血管，又像符文，隱隱搏動，仿佛有生命。
吳晨曦臉色變了。
“這線……我哥身上也有。”
“什麼時候？”
“他碎星劍意覺醒那晚。”她盯著那線，聲音低沉，“他說，這是‘被選中的人’的標記，隻有神殿血脈才能激活。”
“誰選的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搖頭，“但他後來把這線封了，說它會引來災厄。”
寧紅夜伸手去碰。
指尖剛觸到，那金線突然一跳，像蛇般順著她手指往上爬。
“撤！”吳晨曦一巴掌拍開她手。
金線縮回掌心。顧清寒睫毛顫了顫，緩緩睜開眼。
第一句話，沙啞得幾乎聽不清：
“我殺了我娘？”
“沒有。”吳晨曦直接打斷，語氣斬釘截鐵，“你媽是被神尊殘念做成祭品的。你看到的是假記憶，有人想讓你認罪，讓你崩潰，讓你成為陣法的祭品。”
“誰？”
“不重要。”吳晨曦抬劍，劍尖對準她掌心，“重要的是，這玩意得切了。”
“會死？”
“可能。”
“那就來。”顧清寒把手往前一遞，眼神空洞，“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。”
劍落。
不是砍，是刺。
吳晨曦一劍紮穿自己手掌，鮮血順著劍身流下，滴在顧清寒掌心。
金線一震，發燙，發出刺耳的嘶鳴，像活物在尖叫。
“血親之痛最清神。”吳晨曦咬牙，額角青筋暴起，“我哥教的。隻有至親之血，才能斬斷神殿詛咒。”
金線劇烈扭曲，掙紮如蛇，最後“啪”一聲斷開，化作一縷黑煙，瞬間被吳晨曦劍火焚儘。
顧清寒悶哼一聲，寒冰真氣失控，順著經脈倒灌，臉色瞬間發青，嘴唇發紫，幾乎窒息。
“真氣反噬？”陳曉琳問。
“不。”寧紅夜摸她脈門，眉頭緊鎖，“她在抗拒什麼……不是身體，是靈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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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清寒牙關打顫，突然抬手，一掌拍向林逸胸口。
林逸沒躲。
寒氣湧入，直衝識海。
他體內那股沉睡已久的玄冰螭意誌猛地一顫，像被喚醒的遠古神隻，發出一聲無聲的長吟。
“你……想通了？”林逸低語，眼中閃過一絲幽藍。
顧清寒點頭，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：“共生……才能破局。我不再逃了。”
話音落，她真氣逆轉，不再外衝，反而往林逸體內灌。
林逸身體一震，肋骨處的鱗片開始發亮，一片接一片，連成一條線，直通心臟。龍鱗與寒冰真氣交融，竟生出共鳴，仿佛血脈相連。
地麵突然結冰。
不是寒潭的冰，是那種帶古老紋路的古冰，浮現出兩個人影——一男一女，站在神殿前，背靠背對敵。
女的使寒冰劍，劍光如雪；男的持龍形劍器，龍吟震天。
“這是……”陳曉琳愣住。
“前世。”寧紅夜喃喃，眼中泛起淚光，“他們早就認識。不止是這一世。”
冰麵一閃，換了一幕——女的倒下，男的抱著她，龍形劍器插進地麵，化作一道冰牆，擋住千軍萬馬。他仰天長嘯，聲震九霄，卻終究無力回天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吳晨曦冷笑，眼中閃過悲愴，“神尊怕的不是力量，是聯手。是他們之間的契約，能打破神殿封印。”
林逸睜開眼，瞳孔泛起幽藍，仿佛有龍在其中遊走：“契約成了。”
顧清寒鬆手，踉蹌後退，靠在冰壁上，喘得像條離水的魚，冷汗浸透衣衫。
“現在呢？”陳曉琳問，聲音輕得像風。
“現在？”吳晨曦甩了甩劍上的血，目光如刀，望向那塊殘影，“等我哥回來算賬。”
她話音剛落，林逸胸口那片龍鱗突然一燙。
他低頭，看見鱗片下浮出一行字，像是用血刻的：
“彆信殘影。”
他伸手去摸，字消失了。
顧清寒抬頭，盯著那塊懸浮的殘影，輕聲說：
“它剛才……動了一下。”
沒人說話。
殘影靜靜漂浮，銀光微閃，像在呼吸。
而那行血字，仿佛仍在空氣中回蕩——
彆信殘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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