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晨曦冷笑,“所以你那雕像才剜了眼?怕看見他死在你手裡?”
沒人接話。
風又起了,雕像群開始滲血。不是融化的冰,是真血,順著裂縫往下淌,彙成一條小溪,流向冰原深處,像是在為某種儀式引路。
“走。”顧清寒收手,寧紅夜癱在地上,但眼神清了,呼吸也穩了。
“不。”陳曉琳站著沒動。
她左眼還能看,但右眼已經開始發黑。她抬手,摸到眼眶裡有東西在動——是青鸞翎的影子,正從她瞳孔裡往外爬,像是要奪舍她的軀殼。
“鏡子裡的我……要出來了。”
話音未落,冰麵裂開。
另一個陳曉琳從地下爬上來,右眼完好,手裡握著青鸞翎,箭頭對準她自己。
“外來者。”鏡像開口,聲音與她一模一樣,卻冰冷無情,“你們不該改命。”
陳曉琳沒躲。
她知道躲不開。情蠱在她經脈裡炸開,像千萬根針在紮腦仁。她眼前一黑,又看見魔教聖子的臉,聽見他說:“你若不死,林逸必亡。”
“那你去死。”她咬牙,聲音從牙縫裡擠出,帶著血味。
鏡像冷笑,青鸞翎一抖,箭尖直刺她右眼。
穿了。
血噴出來,濺在冰上,發出“滋”的一聲,像是燒穿了什麼。
陳曉琳跪地,手捂住眼眶,可血止不住。她能感覺到,情蠱在順著傷口往魂燈爬,再晚一步,她就成空殼了。
“焚天雀!”她喊,聲音嘶啞,卻帶著最後一絲執念。
肩頭那縷火苗猛地炸開。
一隻火鳥衝天而起,羽毛全燃,撞向鏡像。
火羽掃過,鏡像慘叫,青鸞翎斷裂,整個人在火中扭曲,最後化成一灘黑水,滲進冰縫。
焚天雀沒回來。
它懸在半空,羽翼焦黑,隻剩心口一點火沒滅。它低頭看了陳曉琳一眼,那眼神,竟像是在告彆。
然後,它一頭撞進她掌心。
魂燈變了。
原本是幽藍的光,現在泛著血紅,像一滴凝固的血。它浮在她手心,照亮前方。
冰宮的輪廓清晰了。
五座雕像同時崩塌,碎成粉末。隻有陳曉琳那座沒倒——她跪在冰宮門前,懷裡抱著焚天雀的殘羽,左眼望著門縫,像是在等待某種回應。
“它用命換了這盞燈。”吳晨曦走過來,低頭看那血光,聲音低沉,“現在,咱們得走它沒走完的路。”
寧紅夜撐著站起來,胸前紋章還在閃,但節奏變了,像是在回應什麼,又像是在預警。
“黃泉血路隻能走一次。”她說,聲音沙啞,“誰點燈,誰就得留下。”
“誰說的?”吳晨曦冷笑,眼神如刀鋒般銳利,“我哥封門扛崩塌,我吞殘念抗因果,現在連隻鳥都比我懂犧牲?”
她一把奪過血燈,往前走。
冰原裂開,露出向下的台階,泛著青灰光,像骨頭鋪的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亡者的脊梁上。
顧清寒跟上,手按在劍柄上,眉心朱砂痣裂得更深,一絲金光從縫裡滲出來,像是某種封印正在鬆動。
林逸走在最後,九劍核心安靜了,但胸口那點魂燈還在微弱跳動。他能感覺到,玄冰螭的意識沒走,隻是安靜下來,像在等什麼——等一個時機,等一個名字,等一個能真正喚醒它的人。
台階儘頭,一道門立著。
門上刻著四個字——
“弑神者,當誅。”
吳晨曦抬腳就踹。
轟——!
門碎了。
青灰的光湧出,照出一條血路,通向深處。風從門內吹出,帶著腐朽與新生的氣息,像是神隕之地的最後呼吸。
她站在門口,回頭看了眾人一眼。
“走不走?”
沒人問她怕不怕。
因為他們都知道——
她不怕。
她隻是,不願認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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