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界說他弑神。”寧紅夜冷笑,“其實是神尊怕他救走冰凰,毀了他們的獻祭計劃,所以編了個故事,把罪全扣在他右臂頭上。”
顧清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,掌紋裡有一道舊傷,形狀和吳浩右臂上的封印紋路一模一樣。她忽然明白了為何從小就能感知劍意,為何對寒屬性功法有著天生親和,為何每次見到古籍中關於“斷臂護世”的殘篇,心頭都會劇烈抽痛。
因為她本就是那一部分意誌的延續,是那段被掩埋曆史的活體見證。
她笑了,笑得眼角都崩出血絲。
“行啊,挺會甩鍋的。”
她一把解開戰袍,甩在地上。背後露出一道貫穿肩胛的舊疤,顏色發青,邊緣扭曲,像是被硬生生撕開又縫合過。那是千年前,當她作為“罪臂”被釘在此地時留下的創傷,也是她重生為人時,靈魂強行剝離的痕跡。
“我不是什麼護法,也不是什麼複仇者。”她抽出劍,劍尖朝地,“我是他砍下去的那隻手,但我也是唯一記得他到底做了什麼的人。”
她咬破舌尖,一口血噴在劍刃上。寒氣順著經脈往上衝,整條手臂結出冰晶,血管在皮下泛著幽藍的光。這是屬於“斷臂之魂”的力量,是被封印千年的誓約之力,在這一刻徹底覺醒。
“今天,我不為誰報仇,也不替誰贖罪。”她縱身躍起,劍舉過頭頂,百丈冰刃在空中凝聚成型,“我就以顧清寒的名字,把你們這些瞎了眼的偏見——”
劍落!
“——全都劈了!”
哢!
紫線應聲而斷。
世界安靜了一秒。
然後,萬劍齊鳴。
不是嗡嗡響,是真正的齊聲怒吼,像是沉睡千年的士兵終於聽見了號角。一把把劍從地上飛起,圍著那座冰封巨劍盤旋,劍光如河,越聚越亮。它們不再是詛咒的工具,而是覺醒的證人,是以鋼鐵鑄就的記憶載體,終於掙脫了謊言的枷鎖。
林逸仰頭看著,胸口的九劍核心劇烈跳動,像是要跳出喉嚨。那是屬於“真相之劍”的共鳴,是隻有真正理解“何為犧牲”的人才能聽見的呼喚。
“它們在回應……正義。”他低聲說。
吳晨曦扶著陳曉琳,眯眼望向天空。那裡原本空無一物,此刻卻浮現出一道虛影——巨大的輪回鎖懸在虛空,鎖鏈纏繞,中心一點暗光緩緩轉動。那是維係九界秩序的終極法則之一,也是掩蓋真相的最大屏障。
劍河升騰,直衝天際。
第一波劍流撞上輪回鎖的瞬間,那暗光猛地一顫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鎖身裂開一道細縫,雖小,卻真實存在。
寧紅夜怔住了:“我們……真的能傷到它?”
顧清寒單膝跪地,劍拄地支撐身體,頭發全結了霜,臉上又是血又是冰碴。她抬頭看著那道裂痕,嘴角慢慢揚起。
“不是我們。”她喘著氣,“是它們。是那些被埋了千年,卻一直不肯閉嘴的真相。”
陳曉琳忽然動了動,抬起手,指向劍河源頭。
“那裡……還有東西。”
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。
那座被斬斷因果線的巨劍,正在緩緩融化。冰殼剝落,露出裡麵的真身——那根本不是一把劍,而是一截手臂的化石,五指張開,掌心朝天,仿佛在托著什麼。指尖微微彎曲,像是仍在抵抗著某種無形的壓力,又像是在等待某個人來握住它。
化石下方,刻著一行小字:
【持此臂者,非罪亦非器,乃誓約之終章。】
林逸瞳孔一縮:“誓約?什麼誓約?”
沒有人回答。
但大地給出了回應。
就在顧清寒踏出一步的刹那,整個千劍葬地再次震動。
不是聲音,是大地在翻轉。劍堆崩塌,地麵裂開,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從化石下方蔓延開來,直通地心。
溝壑深處,傳來金屬拖地的聲音。
一下,又一下。
沉重,緩慢,卻帶著不可阻擋的威勢。
像是有人正從地獄儘頭,拖著一把沒人見過的劍,往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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