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麼知道?”陳曉琳抬頭,目光複雜。
“黃泉路不是單向的。”那道光影輕輕晃動,仿佛承受著無形的壓力,“我死前,被人拖著走了一段很長的路。儘頭就是那座塔。”
顧清寒盯著她看了幾秒,忽然問:“你被控製的時候……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?像是很多人同時在說話?”
寧紅夜的光影頓了一下,沉默了幾息。
“有。”她終於開口,聲音裡多了一絲遲疑,“像是……另一個我在講話。”
顧清寒沒再追問。她轉身走向陣心,腳步很穩,可右手的指尖卻在微微發抖——隻有她自己知道,那種共鳴感越來越強,仿佛有千萬個“她”正在同一頻率上共振。
林逸立刻明白她的意思,九劍殘紋化作四道光鏈,釘入空間褶皺的四個角落,勉強撐起一個臨時框架。陳曉琳咬破舌尖,將情蠱之力催到極致,鮮血化作金霧升騰而起。焚天雀展翅飛出,在空中劃出一道熾烈的金色軌跡,與寧紅夜留下的黃泉印記精準連接。
“頻率校準。”她低聲道,“準備接引。”
吳晨曦站在陣外,左手按在噬魂劍柄上,血順著劍槽流入地麵,浸潤進古老的陣基。她沒再割,也沒再壓,任由傷口開著。她知道這傷不能愈合——一旦閉合,沙盤殘影就會失去錨點,整個計劃都將崩塌。
“開始了。”林逸說,聲音平靜,卻帶著決絕。
陣法啟動的瞬間,顧清寒踏入中心。
一股寒流從腳底炸開,直衝頭頂。她眼前一黑,耳朵裡卻炸開了聲音——不是一句兩句,是成百上千個“她”在同時開口,說著不同時間、不同地點的話:
“殺了她。”
“放過她。”
“你不該活著。”
“你是唯一的答案。”
每一個聲音都熟悉得令人心碎,每一個語氣都像是出自她自己的靈魂深處。她死死咬住牙關,冷汗瞬間浸透衣衫。右手猛地抬起,在空中劃出一道符痕。那痕跡不是她刻意畫的,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反應。等她回神時,那道符已經凝在半空,泛著暗紅色的光,隱隱構成一個閉環結構,像是一張網,又像是一道門。
陳曉琳倒抽一口冷氣。
“那是……觀察者的網鏈結構。”她喃喃道,“傳說中用來鎖定平行意識坐標的終極符文……你怎麼會……?”
顧清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,指尖還在發燙。她慢慢抬起另一隻手,輕輕碰了碰眉心的朱砂痣。那裡正隱隱跳動,像是有什麼東西,正在蘇醒。
“我和他們……有聯係。”她聲音平靜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痕,“我不是第一次經曆這個循環。”
沒人接話。
陣法終於閉合,最後一道金光沒入深空。遠處的裂隙停止震動,那些外來符號也漸漸消散,仿佛從未出現過。
可就在這片寂靜中,裂隙深處又湧出一波新的信息潮——不再是文字,而是一幅畫麵。
畫麵裡,未來的顧清寒站在星域儘頭,腳下是崩塌的星橋,手中握著一把斷裂的輪回鎖,背後是九根巨柱在燃燒,火焰染紅了整個宇宙。她的左眼已失明,右眼卻燃燒著不屬於人類的光輝。而在她對麵,站著另一個“她”,全身籠罩在黑霧之中,嘴角掛著溫柔而殘酷的笑。
那不是預言。
是某種已經被執行過的現實。
吳晨曦反應最快,噬魂劍橫斬而出,劍光如霜河傾瀉,直接劈斷信息流主軸。劍身劇烈震顫,發出刺耳的哀鳴,她感覺有一部分數據被劍脊的冰紋吸了進去,封在了深處,像是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。
“扛得住?”林逸問,目光凝重。
“死不了。”她甩了甩手腕,濺出的血珠剛碰到劍麵,就被寒氣凍成了紅冰,簌簌落地。
陳曉琳用情蠱將殘餘信息纏成一根金絲,輕輕繞在焚天雀的羽尖。鳥兒輕鳴一聲,收翅落下,安靜地停在她肩頭,羽毛微微閃動,似在消化那段禁忌的知識。
寧紅夜的殘魂越來越淡,最後一點光芒融入陣法中樞,徹底消失。風又起了,卷起碎石與塵埃,吹動眾人的衣角。
吳晨曦還站著,劍插在地,左手的血仍未止。林逸閉目調息,神識仍連著陣法,監測著深空中的波動。陳曉琳靠著殘碑,指尖捏著那根金絲,眼神清醒得嚇人,仿佛已窺見命運的齒輪正在緩緩轉動。
顧清寒站在陣心,右手的符痕還沒散去,眉心的朱砂痣滾燙如烙鐵。
她張了張嘴,像是要說什麼。
可就在這時,一滴血,從她右耳緩緩滑落,沿著下頜線滴下,砸在陣基之上,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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