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晨曦心頭一緊,下意識回頭。左眼中的星芒瞳紋劇烈閃爍,映出身後那片扭曲的空間——原本的出口竟被一層流動的光膜封住,像水波一樣輕輕蕩漾。她伸手試探,指尖剛碰上去,竟然直接陷了進去,仿佛穿過了一道虛實之間的屏障。
“不是出口。”她迅速抽回手,指腹滲出血珠,還沒滴落,就被那層光膜吸得一乾二淨,“是入口。”
陳曉琳倒下的那一幕還在冰窟中回響,她說的那句話像詛咒般縈繞在耳邊。吳晨曦盯著那詭異的光膜,心跳加快。她知道,這不隻是簡單的封鎖,而是規則被改寫了,有人或某種力量重新定義了這裡的路。
顧清寒抱著昏迷的寧紅夜後退兩步,腳下的地麵瞬間結出一圈霜痕。她眉頭緊皺,目光落在陳曉琳蒼白的臉上:“剛才那句話……是誰說的?”
沒人回答。
隻有吳浩的劍靈靜靜站在原地,眼神深邃。他看著妹妹,嘴唇動了動,最終隻是輕輕搖了搖頭。
就在這死寂的瞬間,冰魄劍忽然震動起來,嗡鳴聲順著劍柄傳入吳晨曦掌心。她低頭一看,劍身上竟浮現出一道裂痕般的紋路,淡金色的細線緩緩從中滲出,像是血脈複蘇,又像命運之線悄然覺醒。
下一秒,整個空間塌了。
不是爆炸,也不是碎裂,而是像一張紙被無形的手揉皺——四壁、頭頂、腳下的冰麵全都扭曲成波浪狀,光線被拉長折疊,最後撕開一道口子。吳晨曦隻覺得腦袋一沉,仿佛被什麼古老的存在從背後猛擊了一下,眼前一黑。再睜眼時,她已經站在一條灰白色的走廊裡。
腳下是石板,卻軟綿綿的沒有實感,每一步都像踩在雲上。兩側的牆壁由無數碎片拚接而成,每一塊都在緩慢移動,閃現出模糊的畫麵:有人跪在地上,手裡握著斷劍,鮮血染紅長袍;有人在笑,臉上卻流著血淚;還有一個背影站在星海邊緣,抬手砸碎了一輪太陽,星辰崩滅。
“這是……時間?”陳曉琳靠在牆邊喘氣,背後的焚天雀虛影微微抖動,火焰忽明忽暗。
“不是時間。”吳晨曦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,發現皮膚下有金線遊走,像沙盤的紋路在體內蔓延,“是記憶的殘渣。我們被拖進了沙盤的投影區。”
話音剛落,她左眼猛地一疼,星芒紋裂開一道細縫,鮮血順著臉頰滑下。識海中的青銅沙盤劇烈晃動,投射出三道鎖鏈虛影,將她們三人和寧紅夜牢牢圍住。
“撐住。”她咬牙,把權杖重重頓在地上,“這地方不認活人,隻認因果。彆亂看,也彆回應——那些畫麵裡的東西,會把你當成替身,把你的人生填進他們的故事裡。”
顧清寒立刻閉上眼睛,一隻手仍搭在寧紅夜手腕上。雖然那塊瘤體消失了,但皮膚底下還有微弱跳動,像是心跳,又像有什麼東西在潛伏。
“它還活著?”她低聲問。
“死的是蠱蟲。”吳晨曦擦掉臉上的血,“剩下的才是麻煩。”
她剛說完,右邊的牆壁突然炸開一片光影。
畫麵中站著一個男人,白衣如雪,背對著鏡頭懸立虛空。他麵前懸浮著一張巨大的人臉,由九種顏色的霧氣組成,雙眼是黑洞,嘴角咧到耳根。那張臉伸出無數觸須般的光帶,纏住天地四方,每一根末端都連著一座正在崩塌的城池。
“輪回鎖是陷阱!”白衣男子怒吼,聲音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,“你不是守護者,是吞噬者!”
他猛然轉身。
吳晨曦呼吸一滯。
那張臉,竟和她哥哥一模一樣。
隻是更年輕,眼神更狠,眉心沒有疤痕,右手卻握著一麵青銅沙盤,和她識海中的那個,分毫不差。
“那是……初代?”陳曉琳聲音發顫。
“不。”吳晨曦搖頭,聲音低沉,“那是‘原本’的他。”
畫麵繼續播放。
白衣男子揮劍,一劍斬斷所有觸須。斷裂處噴出黑血,化作暴雨落下。可就在最後一根觸須崩裂的瞬間,他整個人突然僵住,胸口炸開一團刺目白光。
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他的身體像瓷器一樣碎成幾十塊,血肉飛濺,唯有一道劍意裹著沙盤核心衝向遠方。而那張巨臉緩緩合攏嘴角,低聲說道:
“輪回已啟,新餌入籠。”
光影熄滅。
走廊陷入短暫黑暗。
接著,所有人聽見了一聲冷笑。
來自頭頂。
他們抬頭望去。
一個少女從破碎的時間碎片中走出,赤足踏空,每一步都讓周圍的畫麵崩塌一塊。她穿著冰藍色長裙,眼角有顆泛紅的淚痣,眼神冷得能凍穿靈魂。
玄冰螭。
但她不再是殘識,也不是劍中幻影。這一次,她是完整的,帶著壓垮空間的威勢。
“你們真以為,他是為蒼生死的?”她輕笑,手指一勾,吳晨曦識海中的沙盤猛地一震,“他是為了毀掉‘規則’才死的。可笑的是,他死後,規則反而更牢了。”
吳晨曦反手拔劍,冰魄劍剛出鞘,就被一股寒流撞偏。她踉蹌後退,左眼血流不止,星芒紋幾乎要熄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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